死牢之内腐臭横生,杨槐拿着帕子捂住口鼻,细细将每一个被押到跟前的死囚查看。
皱眉摇头:“我主子新寡,惯来又挑剔得很,这些人生得大多粗俗丑陋,入不得我主子的眼。”
前来买死囚的人大多不会说出其目的,如今这位贵人说得这般坦荡,狱头自当清楚他要的是什么人。
皮囊好,个头魁梧,勇武有力,嘴皮子紧能干事,最好瞧上去还能带上几分富贵权势里养出的矜贵。
这等人可遇不可求。
掌管这大理寺牢房这么些年下来,狱头唯一想到能让这贵人的主子满意的,只有一个沈烬墨。
可沈烬墨他也只敢想想,连提都不过那提。
明知不成,可想着这五千两白银买一个死囚的天价,狱头又实在舍不得放弃。
“您不若挑个差上些许的,回头带回家好生养到细皮嫩肉,那自然也就好看起来了。”
杨槐摇头,狱头推着他朝着牢房外头走。
“我主子先头那个说好娶了她便一心一意,哪知得了她的银子便开始夜夜流连花丛,故这需要她先养一阵子才能好看的,指不定会忘记自己几斤几两,生出背主之念。”
“故这人不仅要容貌气度诸般皆好,最好要受过重刑,这般为我主子所救,才会对我主子死心塌地。”
“银子这块你放心,只要确定是我主子想要的,她乐意再加三千两白银。”
往日买个死囚也不过几百两的银子,狱头明知极难碰到这般人,却还是点了头:“您放心,这人若有小的必然招呼您来。”
若没有,狱卒就算四处找路子,也当造这么个人出来。
行至牢房门口,杨槐让小厮又递了一张银票到狱卒手中。
“不能让你们白陪我看这一遭,这点银子就当我主子请大家喝点小酒。”
道上自有道上的规矩,狱头直将银子推了回去。
“您是黑老大介绍的人,我收了您的银子,黑老大日后哪还愿意介绍此等大买卖给我?”
杨槐没有多做纠缠,轻笑着同狱头告别之后,便由着小厮推出了大理寺大牢。
他现在有些忙,他不知沈烬墨最后会把岁一丢在何处,他便只能借着陆黑和田定的路子,将这神都每一处关押罪犯的门路都走上一遍。
他存了极多银子,他不怕银子花多了,他只怕自己来迟,让岁一多受一分苦楚。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伺候着杨槐离去小厮提着好些酒水吃食重新回到了大理寺大牢。
笑吟吟的将话头说得极好听:“买点不值钱的东西供诸位排遣长夜,还望诸位莫要嫌弃。”
“小哥哪里话,你们主子的事我等必然记在心里,牢房里一有好货便会遣人往黑老大那里传,先让你们主子瞧过之后才有别人挑的机会。”
从主子到小厮都这般会做事,别说狱头,就连这些狱卒也都眉开眼笑。
派了个狱卒将小厮送出了牢房,这些个值夜的狱卒聚在一处,喝了几杯酒水,便开始聊了起来。
“上一个这般会办事的,还是沈大人被关在咱牢里那阵,贴身跟着谢南星的杨槐。”
“狡兔死走狗烹,谢南星在的时候,可没人敢动杨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