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
一如无数个夜晚,钟落月握着金簪一次次刺入锦被之中,幻想着自己能找到契机,亲手刺死钟元元和夏陵。
无果。
将钟落月抱在怀里的夏陵好生凌乱,好生无助。
手忙脚乱的意图堵住钟落月身上每一个涌现鲜血的口子,却怎么都堵不尽。
因为夏弘手上握着的长剑,宛若泄愤一般的,当着夏陵的面,朝着钟落月身上一次又一次的扎去。
千疮百孔,一剑扎破万次心。
内疚与积年谴责扎透了夏陵的那颗早已忘记真心,只知权力谋算的心。
曾经羡慕夏域有阿娘舍命相护的夏陵,其实一直都拥有对他最好的阿娘。
“啊……”
仰天一声哀嚎,夏陵握住剑柄猛然起身,朝着夏弘使出以命抵命的最后一击。
“你个畜生,你个疯子,你还我阿娘。”
寸步未退,却有数不尽的人替夏弘挡住了这一刀。
夏弘用实力告诉了夏陵,什么才叫做稳居苍穹,不可撼动。
“朕忽然不想杀你了。”
瞧腻了夏陵狰狞的丑陋模样,夏弘踏着无数替他舍命的护卫尸首回头。
他漫不经心的道:“将他用笼子装着拉回神都,等朕的忘衡好起来了,朕要将你这杀了他夫郎的人,亲自送到他手中。”
“你觉着以忘衡对谢南星的宠爱,你会落得哪般下场?”
话音落下,屋内传来呼痛的沉吟。
夏弘猛然丢下染血的长剑,朝着沈烬墨所在之处跑去。
一盆接着一盆的血水被从屋内端出,舒太医不住将止血的药粉洒下,却又从沈烬墨心口渗出的鲜血,一次次吞没。
钟元元拿着药瓶的手在颤抖,夏启登基那日赠与他的,这世间仅有一枚保命药丸,借着温水喂到了沈烬墨口中。
坐着马车离开定西郡六日的谢南星,骤然从客栈的床上惊醒。
苍白的容色上爬满的冷汗,眼泪将那双透亮的眸子冲洗到空洞。
心口一股接着一股的蚀骨之疼,正在张开命运的巨口,准备将谢南星撕碎之后生生吞噬。
梦境中的血腥一幕从疼痛中钻出,疼到筋绵不得站立的谢南星,直接扯着帷幔滚下床榻。
苍白的指尖扎在地板之上,谢南星一点一点朝着房门之处爬去。
听到动静从隔壁客房走出的陆白衣衫不整,猛然推开谢南星房门的那一瞬,呼吸骤停。
没有人见过谢南星这般狼狈。
谢南星就算再憔悴,也从未展露过这等仿若从地狱爬出的狼狈。
将谢南星从地上抱了起来,裹了床被子就朝外跑去。
不明缘由,陆白却知道要带谢南星去看郎中:“主子,属下带您去看郎中,您别怕。”
眼泪一滴滴滑落,从疼痛中钻出的字眼,比晚风还要轻盈:“小…小白,疼,我夫君疼…”
“小白…不去…去看郎中…骑马回神都…我要…要陪他…”
“小白…沈烬墨…在等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