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在大牢一直未曾定罪的夏陵,就是为了配夏弘现在的这一步棋。
而夏陵敢冒险点破启令军赌那一把,也是打定了夏弘没有容人之量。
虎威军归朝之后,忠臣当赏,但军权必然与这在军中立信之人,一刀两断。
至于沈烬墨设计夏陵一场,就是要将启令军这根刺,彻底从君王心头拔出。
韩淑这一步棋不是今日才定下,甚至于原本这步棋同旬澜一点子关系都没有。
而夏弘意图落下的这一颗棋子,恰巧能让旬澜泥淖深陷,情义两难全。
来日当着旬相的面提上两嘴,纵旬相能猜出前因后果,然爱子之心在前,也足够旬相在午夜梦回之时,内疚横生。
“若韩将军最后顺利将东倭覆灭,陵王妃的位置,倒是对不住韩将军这满身功勋。”
眼前的宠臣上道极了,略微提点,桩桩件件一言一行,都恰到好处。
“那忘衡觉得,要何等身份才能配得上忠勤侯的嫡长女,平倭之战的一军主帅?”
“如今的太子妃之位,来日的一国之母,才配得上这般有功巾帼。”
此刻的他们谁都没有提及韩洲,因为他们都清楚,韩洲最后的结局,不配被在此刻提及。
按照大夏以往之惯例,但凡出征只有有选择,必然没有女子为主帅,男子为副将的。
有些人的宿命啊,从拔营征战的那一瞬便已经注定。
可惜这世间耳聪目明之人虽多,但能跳出现状之泥淖看向最终结局的人,太少了。
夏弘嘴角的笑,轻轻荡漾:“朕觉得忘衡之策合宜,陵儿爱慕韩郡主多年,不论从年岁还是从德才来看,都正正合适。”
沈烬墨单膝跪地,将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主动提了出来。
“前些日子谢南星同臣提了一番当初之事,陵王往日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山河安定,臣以为,不当定其罪。”
夏陵先是想要谢南星的命,接着又想要沈烬墨的命,可到了如今,沈烬墨为了让夏弘顺心,却还是选择了将所有苦楚吞下。
“傻孩子,你受的委屈,朕都记在心中,必会弥补于你。”
等到韩淑之事了却,夏陵的命,夏弘必然会交到沈烬墨手中。
以平了沈烬墨受的这般委屈。
沈烬墨自行站直身子,浅笑着诉说着满足:“臣想要的一切,皇上皆已赏赐给了臣,臣此生已别无所求。”
夏弘转头看向屋外苍翠的一瞬,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谢南星。
今日的沈烬墨又一次在谢南星和他之间选择了他,可夏弘厌倦了这般等待被选择的过程。
夏弘要让沈烬墨只有他一个选择!
连续几个大日头晒下来,皇宫内外被日日炙烤的青砖,也出现了开裂。
翠绿的树叶被晒到蔫巴巴的,仅剩的几声蝉鸣,也显得有气无力。
沈烬墨带着十来名御前侍卫迈着铿锵的步子,朝着内狱而去。
得了圣旨的林公公早早守在内狱门口,脸上的笑比之周遭的一切生灵,都显得生动多了。
“见过沈大人,沈大人一路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