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卿如何看待这一纸求降书?”
“东倭皆鼠辈,既无廉耻之心,又无道义可言,今日所下之承诺,来日必当出尔反尔,臣以为当一鼓作气,替子孙后代将东倭之威胁彻底铲除。”
“臣附议,虎威军如今最是斗志昂扬之际,此番征战东倭,我军必胜。”
“自东倭战起,水军战船以及战事之损耗巨大,此番若要远渡重洋乘胜追击,国库恐无以为继啊。”
“是啊,为了供给这一战,户部今岁甚至已经提高了百姓之税收,再打下去,这百姓的日子当如何过?”
“今次不将东倭一举歼灭,他朝让他们逮到反扑之契机,指不定要吞并我泱泱国土,到时候哪里来的什么日子不日子,凡我国土之臣民,都得跪地成为他们的奴才。”
“东倭既已被打回了老巢,臣反倒觉得将其剿灭也不用急在一时,让两位韩将军在边境操练虎威军,闲时耕地,先实现自给自足,等到国库有了结余,咱再一举歼灭东倭。”
“东境又不是西境和北境,哪里来的那大片荒地用来被开垦?”
“既无荒地可垦,又无良田可用,众位莫不是在想法设法让这些有功之臣耗死在东境?”
“那想点法子也成的啊,靠海吃海,让他们开着战船去捕鱼,臣倒觉得是个不错的法子。”
“你也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给自足若有这般容易,不若你先带着你全家老小去住上两年,同那东境的百姓去抢这点子吃食?”
……
惯来一个时辰能结束的早朝,今日耗时两个时辰有余。
主战派和主和派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直接在这金銮殿内吵得不可开交。
而那中立派就跟个墙头草似的,两头都想吃,两头都讨好,最后落得就算出了这金銮殿,也被两头着一路骂出了皇宫。
这一番争执自然也让夏弘瞧明白这朝堂之上各方势力对此战的态度。
老臣大多主战,新臣未曾亲眼瞧过东倭曾经的做派,倒是一半主战,一半求和,剩下的那些个零零碎碎的中立之辈,所说的话也无甚参考价值。
自然,等到这早朝结束,也没争出个所以然。
而夏弘要的,就是争不出个所以然来。
没有亲历之人来言明优劣,又怎么能将这等事关当朝与子孙后代的事,这般定下来呢?
正午的日头正是能将人晒化的炎热,林公公借着那点子残冰扇动的折扇,去怎么都熄不灭夏弘那股子燥热。
夏弘皱着眉头将林公公手上的折扇夺过,亲自挥动着折扇,却越扇越觉得热。
“抬稳些,走快些。”
叮嘱完抬御辇的侍卫,林公公又打把身后的小太监打发了出去:“快跑到前头去瞧瞧,抬冰鉴的再不来,咱家就打断他们的腿。”
今岁的夏的确热,可林公公其实并不觉得比往年热了多少,尤其在这树荫底下,属实不当热到像是待在油锅里一般。
林公公心头生出了些许不解,可从舒太医每次请平安脉的结果来看,又只能将这一切归结于夏弘如今年岁大了,既不受不得冷,也受不住热。
身侧林公公叽叽喳喳的嗓音让夏弘更加心烦,蔑了林公公一眼,周遭所有声响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