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星依然不答,旬湛便继续问:“我从我阿兄那看到了极多帆船的画册,你们计划造船干嘛?”
谢南星听了这话,容色上才有了些些异样。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旬澜竟然这般得忠勤侯府信任。
理了理往事,谢南星便知晓信任旬澜的,是在虎头山救下旬澜的韩淑。
谢南星知道造船之事必然瞒不住旬湛,便主动做了解释:
“我这双星楼要卖的便是些包罗万象之物,要让这生意越来越好,自然要各处都去寻一寻。”
“我在这洛安人微言轻,能信任的人不多,韩洲算一个,故我只能拜托他帮我去筹谋,哪里知道他还找到了郡主,继而劳动了旬澜大人。”
如今造的自然是帆船,但不论谢南星怎么解释,旬湛可不会信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帆船。
值得忠勤侯府的出动的,必然和守卫边疆有关。
“谢南星,你们要造战船?”
谢南星摆着张你信就信,不信就拉倒的姿态,压根不可能回答旬湛这话。
简而言之就是,谢南星不信任旬湛的人品。
谢南星的冷处理并没有打消旬湛的推测:“你和沈烬墨从南面回来便同韩洲越走越近,所以你们看到东倭生了异样?”
旬湛的触觉太过敏锐,敏锐到谢南星再也做不到粉饰太平。
下意识抬头看向了守在门口的陆白。
谢南星动了杀旬湛灭口的打算。
谢南星竟然动了杀人灭口的打算?
这个发现让旬湛极其兴奋,明明这些个日子毫无波澜,谢南星竟然有了这般蜕变。
并不是只有困境才会令人飞速蜕变,意图保护一个人的欲望,亦能让人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
而谢南星的每一次大跨步,都和沈烬墨有关。
毫不畏惧谢南星透露出来的杀气,旬湛饶有兴趣道:“谢南星,你家沈烬墨真的挺会养人的。”
“夫子应当是一开始就看错我了。”谢南星头一次对着旬湛展露自己的棱角:“我和沈烬墨初遇那日,我便拿着瓦片在杀人。”
入了这洛安城,沈烬墨独自一人将腥风血雨扛在身上,而他又是一副病弱到走几步又要喘的身子,便自然而然让所有人都以为,谢南星举不起屠刀,学不会杀戮。
可事实却是,但凡出现会危及谢南星和沈烬墨性命的事情,纵然是以命抵命,谢南星也会拼死一试。
旬湛想象着谢南星手握瓦片在绝境中厮杀的模样,又自然而然想到了夏域昔年拖着那副瘦弱的身躯,在滂沱大雨中将尸首扔进枯井中的背影。
双目对视,旬湛率先做出了退让:“十日后,我将梳理好的生意和人手都交到你手里。”
“明处的那些掌柜大多好处理,但暗处的那些个人我还没来得及彻底去收拾,你要自己去动动手。”
旬湛的这一句话,摆明了他的试探意图。
他需要看到谢南星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