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婚宴那日,逍遥王在东宫中了春宵度,那夜过后逍遥王妃便怀了身孕。”
笑着打量沈烬墨的容色,直到看到沈烬墨抬了头,林公公才道:“而这春风度极其特殊,不仅能让这孩子逃脱了那避子药,还能将孩子与母亲的性命捆绑在一处。”
沈烬墨将茶盏放下,平静阐述:“这孩子若是打掉,会一尸两命。”
林公公瞧着沈烬墨这稳定到极致的情绪,若不是他早就知晓沈烬墨一贯如此,他都要以为这一切都是沈烬墨设计的。
一贯冷然的沈烬墨承了林公公的人情,林公公嘴角的笑又真切了几分:“老奴与沈大人都在皇上身边当差,日后也当一道努力伺候好皇上。”
“嗯。”很平静的应了一字。
林公公今日的示好是因为林公公知道,若是夏彻这事沈烬墨办好了,沈烬墨在夏弘跟前必然要比他更得看重。
所以来自林公公的示好,其实并没有什么价值。
洛安的人情比纸薄,实力与手段,才是这座权力之都的通行证。
走入金殿,沈烬墨瞧着那纵然穿着闲散,却浑身肃然的帝王,当即便明白夏弘现在的怒火有多大。
陈萝有孕这个事对夏弘的影响,并不仅仅意味着一个嫡系的子嗣诞生。
他一定程度上象征着一颗棋子莫名其妙的跳出了棋局。
而在不久之前,岁二和夏陵,也做出了跳出棋局之举动。
就连两件这样的事情摆在夏弘的跟前,会让这稳坐江山的执棋人生出棋盘隐隐失控的感觉。
作为上位者,面对失控的棋子,他唯一的念头便是杀。
杀一自然是为了儆百,夏弘要让其余的棋子都好好看清楚,要如何管束自身。
单膝跪地,双手抱拳行礼,沉冷的嗓音一如既往:“臣沈烬墨拜见皇上。”
“平身,赐座。”夏弘看到沈烬墨的出现,紧皱的眉梢略微松了几分。
“陈萝怀了夏彻的孩子,忘衡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
沈烬墨沉吟片刻:“皇上这些年对逍遥王极为看重,定国公乃氏族之首,臣以为当去子留母。”
林公公垂下的头带着细微的笑,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般。
他不仅承了你的人情,他还不会让你承担一丝一毫的风险。
夏弘双手合拢放于胸前:“逍遥王在太子婚宴那日中了春宵度,这洛安但凡叫得上名号的郎中都知晓,若强行堕胎便是一尸两命。”
“陈萝惯来又是个享受日子的,不明不白死了,反而会引得百姓猜忌。”
沈烬墨仔细斟酌着夏弘这话,并未立即给予回应。
陈国公叫这么多郎中给陈萝看了诊,夏弘可以将其认为是陈国公的有心之举,也可将其认为是陈国公的病急乱投医。
但夏弘现在必然不想去思索这背后的前因后果,他现在只想杀人。
可沈烬墨却必须去剖析这前因后果,好让他的解决之法立得住脚跟。
细细再往下挖一层,这罪名其实还可以怪在夏陵的头上。
毕竟将夏彻这夺走了他太多的人弄死,于夏陵而言,有百利而无一害。
若让夏陵将这风险背了,不仅可以警醒夏陵记住自己的本分,还能让沈烬墨和夏陵的关系愈发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