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闻问切,这是例行的步骤,然而把脉的时候这位看上去初出茅庐不久的女医有些困惑,反复试了几次都没吭声,左手试完换右手,还是没个定论。
见状,倍感紧张的夏筱诗问道:“啊?大夫,这个脉象有问题么?”
小姑娘有些尴尬地答道:“那倒不是,只是伱的脉象太潜了,我拿不定……”
菜鸟医生遇上非教科书式案例,着实头大,于是她便起身去叫外援了。
少顷,她引领着一位发须白的老医生走了进来。
“师父,她的脉太浅太淡了,我拿不出。”
这次经验丰富的师父上阵,他稍加感受,便笑道:“虽然轻浅,但这个圆滑流利之感是错不了的,就是滑脉。但滑脉之预示可不止是身孕哦。”
所以他又问了问,得知夏筱诗这些时日也有些饮食失衡、脾胃不佳的情况,便颔首道:“脾胃虚弱,食滞,同样也会显滑脉。夫人,虽然可能性很大,但究竟是否有喜…还是下不了定论。”
不过问题不大,面对人力无可企及之事,还有技术来加以辅助。
十多年前的至昌二十三年,大名鼎鼎的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被科学家发现,这是一种胎盘产生的激素,在妊娠女性的血、尿中含量较高,所以能够将之作为判断怀孕与否的可靠标志物。
但问题在于这个年代无法普及可靠测定激素含量的仪器与技术,于是医生和生物学家们脑洞大开,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替代方法。
他们尝试将受测女性的尿液注射至未性成熟的小鼠体内,如果它出现了不正常的发情反应,这就意味着尿液中存在hcg激素,故而判断受测者已经妊娠。
不过要使小鼠这样的啮齿类动物出现反应,hcg激素含量要较高才行,而刚怀孕的女性的血、尿中并没有那么高浓度的hcg。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兰芳首都东万律,共和大学的研究小组发现hcg激素同样可以作用于两栖动物,并且更容易起效与观测。他们经过多次实验,证实了爪蟾在正常情况下不会自发产卵,而将怀孕女性的尿液注射至爪蟾皮下可以刺激它产卵,准确率非常之高。
很快,这项技术和检测方式就在全世界范围内流传来了。
作为京师的一家中级医院,江宁县立
平时一点也不社恐的夏筱诗此次也只得腼腆无比的接受这项检测。
在一名护士的带领下,她径直去了一旁的厕所……
因为并非当场出结果,所以周长风便和她先行回家了。
等待结果“宣判”的滋味不好受,惴惴不安的,要是空欢喜一场那可就尴尬了。
夕阳西下,当夏筱诗结束了灶台前的忙碌时,“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周长风一个箭步上前,直接拿起了话筒。
在问询了身份过后,那边的女声笑吟吟地宣告道:“实测是有孕的,恭喜你二位了。”
哦豁!
这下真喜当爹了,字面意义上的。
在吃晚饭的时候,二人还专门回忆了一下之前的“所作所为”,最后断定正是在半个多月前中靶的。
明确了这件事,二人的生活一下子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夏筱诗几乎是拽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周长风去了大报恩寺,上香祈福,要了好几个符回来。
“……古时候的人们哪能料想到现在?钢舰航于海、铁鸟翔于天?终有一日能有办法决定生男还是生女!”她信心十足地说道。
在周长风眼里,手里还攥着安胎符和求子符的夏筱诗屈辱说着这话,显得十分之违和。
“小诗啊,你这……是不是唯物主义者?”
“嗯?”
哭笑不得的周长风指着她手里的几个符,欲言又止。
后者满不在乎,洋洋自得,“先生,我只管有用还是无用,不论是什么,实用至上。”
既不唯物也不唯心,这就是中國传统特色的朴素实用主义?
周长风想到了有些地方的习俗——遇上旱灾,百姓们会去龙王庙虔诚地求雨;但是,假如再三求雨均无效的话,百姓们会把龙王像搬上车,游街示众抽鞭子。
随着消息传开,渐渐的,亲朋好友们都陆续获悉了此事。
朱泠婧其实很早就知道了——也就医院打电话至周家之后几个小时而已。
她知道周某人不缺钱也不爱财,但眼下又没什么东西可送的,唯有真金白银才是表明态度的最佳选择。
除了简单粗暴的定额支票以外,她还又令人筹备了许多皇室特供的物什一并送去,并提前向他道了个喜。
“殿下说缺什么就直接讲便是了,安心养胎,未来必然母子平安。”
这次是罗符造访,顺带把信封装的支票与十多盒包装精致的东西给送上门。
“多谢她的祝福了。”
周长风和他伫立在小宅院的门口,后者掏出一盒火柴想吸烟,却被当场制止了。
“喂喂,家妻现在可闻不得烟味。”
“你不抽、我抽啊。”
“不行,还是会沾上烟味。”
于是罗符只得无奈地把一根香烟夹在了耳朵上,然后将燃着的火柴丢到地上踩灭。
“好了,不多扯了,这次给你捎了俩好消息来。”
“哦?双喜临门?”周长风微笑着盯着他。
“
“什么时候能交付?”
“明年年初。”
心满意足的周长风感慨道:“终于,陆战旅的战车营可以高低搭配了。”
大的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