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罗符禁不住微微摇头,“这就已经在为战车营做打算了?不愧是你。”
尽管大部分人还不知道陆战旅编制的事,但这样的内部消息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
“未雨绸缪不好吗?如果没有(中型坦克)的话,陆战队就只有皮薄馅大的浮游战车和慢吞吞的重战车。”
“这有什么不对吗?”
两栖坦克用于随同登陆分队抢滩,伴随支援,重型坦克用于配合部队坚守登陆场和滩头阵地,这是海军陆战队在坦克应用上的共识,罗符自然也是默认那么考虑的。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投入一支装甲分队实施突击,搅乱敌军的进攻准备、瓦解他们的攻势,这可比原地固守灵活多了。”
“你这……又是这么大胆。”
周长风不以为意地回:“这不叫大胆,这是必要的进取精神,即使没法完全拿下战场主动权,也不能直接放弃吧?”
苦笑着的罗符摆了摆手,“行,随你,反正这事伱在行。”
相比起陆军,海军陆战队的需求量本就要少许多,而且资金也充裕,压根犯不着纠结是否要为坦克否全部配置车载无线电。
海军方面争取来的四十辆三八式中战车将全部配备无线电设备,普通车只搭载接收机,排、连长车还会搭载发讯机。
除此之外,气动辅助换挡设备、真皮座椅、小型电风扇这几样东西也被全部加上了——这是海军采购载具时的习惯,全都要顶级满配的。
“对了,如今这局势你也瞧见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变天。”罗符伸手朝天指了指,“嫂子有孕在身,就怕你那时无法陪同。”
“是啊,我这几天也在琢磨这事。”
“直接雇个人便是,省的操心。”
其实之前周长风就有这方面的打算,但是一直都挺留在想一想的阶段,并没有付诸于行动。
鉴于形势日益紧迫,现在的确该认真考虑了。
稍后,他向夏筱诗谈起了此事。后者起先还有些抵触,担心不好相处。
“不至于吧先生,我能料理好自己的,若是行动不便,那再请母亲过来照顾一些时日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
“得了,你这嘴上说说倒是轻松,到时候有的你苦吃。”
“那行吧,但一定要那种很乖巧、可人的……”
就这样,雇人的事暂定了下来。
具体的要求倒还挺多的,首先是性别默认为女,这个不必多说,否则越想越离谱。
总之这位侍女先要遵照夏筱诗希望的“温柔可爱”,其次是年龄要求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同时周长风考虑到平时还要能和夏筱诗聊的开、搭的上话,所以文化水平至少也得是中学。
因为过于亲近和密切,人选最好沾亲带故,所以他打电话向周柔嘉询问有没有这方面的推荐人选,但可惜的是并没有。
夏父夏母那边同样如此,满足全部要求的女性要么已经嫁人、要么心气过高不愿做寄人篱下伺候人的工作。
如此打听了一圈却无结果,最终周长风不得不去找牙行代为寻觅。
之所以不去找家政公司,主要还是觉着那帮子人不太靠谱,符合要求的人选肯定很少,公司不然会漫天开价。
于是周长风还是去了牙行,这样一对一,直接介绍现场签约,免去了家政公司的中间盘剥。
作为中介,这家名曰鑫昀的中介公司规模不小,经营各种点对点的业务。
问明了要求之后,接待的侍者颔首道:“请问先生家有装电话么?若是找着了,我们可以打电话也可以寄信通知。”
“打电话就行。”这时候,周长风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道:“哦等等,忘了说一个注意事项了。”
“没事,您直说便是。”
“就是因为我个人缘故,来我家的话应该还要接受外缉事厂的审查。”
“哦,这样啊……好,给您记下了。”
两天后。
七月的南京,天晴无风,酷暑难耐,午后气温高达35c,体感温度还要更高一些。
而且因为地形原因,南京的热和燕京的热是截然不同的,水汽较多的湿热会让人觉着浑身上下都微潮,出了汗以后又湿又黏,非常不爽。
鑫昀公司的大门外迎来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她收了伞,然后左顾右盼了一会,这才忐忑的走了进去。
姑娘名叫林溪,生长皆在东万律,是地地道道的兰芳人。她的太爷爷是福建漳州人,当年是下南洋闯荡的万千百姓之一,在东万律当过金矿矿工、做过镖师,后来在当地娶妻生子。
林家的小康日子过得其实很安逸,但压不住林溪对外界的渴望和好奇,她中学毕业以后在当地图书馆工作了一年,便大着胆子偷偷辞职登上了前往福州的轮船。
于是,她来到了这儿,大明京师应天府。
这一路上,奇怪的口音让她受了不少轻视,所以身处这家店面光鲜的牙行让她十分紧张。
对于一个漂洋过海的年轻姑娘而言,有哪些工作可以做呢?
餐厅的侍者?不行,薪资太少了,而且并不体面。
公司的会计?不行,自己缺乏竞争力。
医院的护士?不行,实习期间薪资过于微薄,几乎不可能在堂堂大明京城生活下去。
林溪其实是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先过渡一段时间,把口音纠正过来,能流利地讲南京官话。此外,“吃”和“穿”这两方面可以很节俭,但是“住”却不好办,京城的房价几乎能榨干她每月的薪资。
所以她把目光放在了看起来很有诱惑力的家庭侍女一职上。
望着琳琅满目的几十份各不相同的要求,她耐心地一个接一个的翻看,最终瞅准了其中一份。
“这个稍有不同,此户家主身份非常,去他家的话,兴许还得被外厂审查一遍。”一名职工随口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