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并不想怀疑任何人,但事实就摆在这里,一定是有人透露了他们的行踪。
阴丽华当然不相信雪莹和红笺会有问题,她沉吟片刻,说道:“也许,消息是从冯府走漏出去的。”
刘秀想了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他怀疑雪莹和红笺,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雪莹和红笺跟在丽华身边这么多年,如果有问题,早表现出来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李子春和李子玉涉嫌勾结刺客,被关押到县尉府。他两兄弟一口咬定,自己和刺客绝无干系,当时他俩也不知道那位自称金文的青年,就是天子。
他二人咬得很死,董宣也没有多做盘问,直接把他二人移交给廷尉府。该董宣负责的事情,他会铁面无私,而不该他负责的事,他也不想多管。
行刺天子,普天之下再没有比这更大的罪行了,哪是他区区一个县府能全盘查下来的。
再者说,李子春在洛阳颇有根基,尤其是和赵王交情莫逆,县府若坚持查办此案,面临的压力太大,而且还是不必要的压力,董宣也乐于把这个烫手山芋交出去。
进了廷尉府,李子春和李子玉的待遇可谓是急转直下,直接被邓晨打入死囚牢房。
在审问的过程中,廷尉府也没有县府那么客气,只是口头问一问,各种大刑,全给他兄弟俩用上了。李子春还能咬紧牙关坚持,咬死了自己和刺客无关。
他心里很清楚,这事他要是松了口,承认下来,之后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与李子春相比,李子玉的骨头要软得多,被上了刑后,没多久他便受不了了,承认自己确实和刺客有瓜葛。
可是当邓晨问他,和刺客是怎么勾结到一起的,平日里是怎么联系的,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动机协助刺客刺杀天子等等诸多细节时,李子玉又完全回答不上来。看着李子玉一问三不知的模样,邓晨是又好气又好笑。作为廷尉,邓晨也是有识人之明的,要说李子春和刺客勾结,他或许还会相信,但这个李子玉,就是个软骨头的纨
绔,倘若换成自己是刺客,绝不会找他这样的人勾结。李子玉之所以会承认,完全是熬不过刑罚的关系。
而且他这么轻易的承认和刺客有关系,似乎完全没考虑过承认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这么一个酒囊饭袋,又怎么可能做出刺杀天子这么大的事?
邓晨正在审问李子春、李子玉两兄弟的时候,一名侍卫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到了邓晨近前,插手施礼,说道:“大人,赵王求见。”
刘良是刘秀的亲叔叔,也是刘元的亲叔叔,作为刘元的丈夫,邓晨能和刘良不熟吗?听闻刘良来到廷尉府的消息,邓晨立刻起身,出府迎接。
到了府门外,看到站在大门口的刘良,邓晨快步上前,一躬到地,毕恭毕敬地说道:“臣拜见赵王!”
刘良一看到邓晨,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殒命在小长安聚的侄女刘元,心里发酸。
他向邓晨摆了摆手,说道:“如果阿元现在还活着,一家人都能平平安安的在一起,该多好啊!”
他这无心的一句感叹,立刻让邓晨追忆起亡妻,眼圈变得湿红。他清了清喉咙,说道:“赵王,里面请!”
刘良点点头,拍了拍邓晨的胳膊,和他一并走入廷尉府。
到了廷尉府的大堂,邓晨请刘良坐主位,刘良执意不肯。这里可是廷尉府,自己坐在主位上,廷尉却要坐在下面,那成何体统。
见刘良坚持,邓晨也没有一再想让,叔侄二人落座后,邓晨问道:“赵王……”
他刚起个话头,刘良摆摆手,说道:“你我叔侄,私下里说说话,不用赵王长赵王短的,太见外了。”
邓晨一笑,说道:“叔父这次前来廷尉府,可是有事?”
刘良说道:“我也许久未见到伟卿了,便想着过来看看你,最近伟卿可好?”
邓晨向刘良欠了欠身,说道:“烦劳叔父挂念,侄儿一切安好。”
刘良深有所感地说道:“阿元过世也这么多年了,邓府直到现在还没有个女主人,这……”
说到这里,刘良摇了摇头,继续道:“伟卿独身这么多年,也该再娶个妻子了。”
这种话,邓晨已经听过很多次了,每次有人向他提及此事,他都会当场翻脸,怒发冲冠。
只不过现在刘良这么说,他实在是不好动怒。于公,刘良是赵王,他是臣子,于私,刘良是叔父,他是子侄辈,不管于公于私,他都得对刘良敬重有加。
邓晨轻轻叹口气,说道:“侄儿心中,只有阿元,再无他人!”
听闻这话,刘良也为之动容,阿元虽然英年早逝,但阿元真找了一位好丈夫啊!刘良从袖口中抽出手帕,擦了擦湿红的眼角。
唏嘘了一会,他话锋一转,问道:“听闻,廷尉府抓了李子春和李子玉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