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时隔一天,虚英就把打探来的消息禀报给刘秀。
这段时间,刘黄经常去洛阳城外的伊阙观,而伊阙观的道姑,也时不时的会到公主府做客。
伊阙观落座于伊阙山,道观的名字也是由山名而来。(伊阙山也就是现在洛阳的龙门山。)
听完虚英的禀报,刘秀眉头紧锁,说道“难怪阿姐突然提出要回封地修道,现在看来,定是受了伊阙观道姑的蛊惑。”
虚英小心翼翼地看眼刘秀,干咳一声,提醒道“陛下,伊阙观可是极富盛名的道观!”并非旁门左道。
刘秀哼笑出声,说道“有没有名气,和心术正与不正,没什么关系。”
现在这个时期,正是中原本土的道家和外来的佛教针锋相对的时候。
佛教传入中原后,迅速在民间普及,这让刚刚具备道教雏形和理论的道家,倍受压力。
就拿绿林军首领之一的王凤来说,在长安被攻陷,刘玄被杀之后,王凤心灰意冷,便皈依了佛教,出家做了和尚。
难能可贵的是,这位当年杀人无数的起义军领袖,放下屠刀后还真就大彻大悟了,成了一代高僧。
后来刘秀南巡时,还见到了传播佛法的王凤,深受感触,赐封王凤为‘悟彻大法师’,王凤圆寂后,寺庙里还继续供奉着王凤的金身。
所以,在当时佛教可谓是来势汹汹,而道家也受到佛教的启发,正在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理念和教法,由道家向道教过渡,急需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再没有什么能比拉着皇亲国戚入教更具扩大影响力效果的了,刘秀认定大姐刘黄是受了道观的蛊惑,才突然决定回封地修真,也不是无的放矢,完全没有道理的。
虚英说道“陛下,属下打听到,今日伊阙观的主持会去公主府传道。”
刘秀眼眸一闪,沉吟片刻,说道“我倒是该去会会他。”看看他到底能有什么本事,能把大姐迷惑得非要离开洛阳,回往封地。
他没有大张旗鼓的离宫,而是更换了便装,只带着伏黯、虚英、龙准、龙孛四人出了皇宫,去往公主府。
刘秀刚走到公主府的附近,远远的看到大姐和一名穿着道袍的道姑从里面走出来。见状,刘秀停下脚步,移步到街边的一条小巷子里。
他站在巷子口,举目看去,只见大姐对那名道姑十分客气,似乎还要派辆马车送她离开,不过看样子被那名道姑给拒绝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道姑转身离去,刘黄则是望着道姑的背影良久才回到公主府内。
虚英来到刘秀身旁,问道“陛……公子,我们还去公主府吗?”
刘秀摇了摇头,指着道姑远去的背影,问道“她就是你说的伊阙观主持?”
“正是。”
“我还以为是个道长。”原来是个道姑。
虚英看了刘秀一眼,小声提醒道“公子,伊阙观里都是道姑,没有道长。”
“哦!”刘秀应了一声,扬头说道“走,我们跟上她。”
道姑在前面走,刘秀一行人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双方一前一后,出了洛阳的内城区,来到洛阳的外城区。又走了好一会,在快要出外城区的时候,走在前面的道姑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走进路边的一座茶棚里。
这里已经到了洛阳城区的边缘,街道上的行人不多,路边的店铺也十分稀少,在这附近,也就这一家小茶棚。
看到道姑进了茶棚,向小二要了一碗茶水,刘秀带着伏黯几人也走进茶棚里,在与道姑相邻的位置跪坐下来。
也直到此时,刘秀才算看清楚道姑的真容。这名道姑的具体年龄,刘秀还真就判断不出来。
打眼一瞧,她好像只有二十左右岁的样子,清汤挂面,没有任何的妆容,但五官精致,皮肤白净细腻,是位罕见的清丽佳人。
可继续观瞧,便会发现她举手投足,从容大方,成熟稳重,似乎是位三十左右岁的端庄少妇。
看她的眼睛,波澜不惊,仿佛一口深潭,无论有多大的风刮过,都引不起一丝丝的波澜,让人感觉它的主人应有四、五十岁的样子。
似乎感受到刘秀的打量,那名道姑转过头来,对上刘秀审视的眼神,她稍愣片刻,向刘秀微微颔首。刘秀立刻欠了欠身,以示回礼。
他正要说话,道姑已收回目光,继续饮茶。见状,刘秀也只能把到了嘴巴的话先咽回去,心里暗自琢磨,如何能和这个道姑搭上话,探一探她的虚实。
如果对方真是得道之人,自己警告她一下也就罢了,如果是打着道家的幌子,造谣撞骗,别有用心,自己非但不能放过她,也不能放过这个伊阙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