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吴汉会生出二心的人们,无不在心里长松口气,而统兵的将领们,则是看着那两口大箱子眼馋不已。
幽州兵之所以善战,是因为幽州和匈奴长年征战,幽州将士基本全都是在与匈奴人不断的战斗中逐渐磨练出来的,哪怕是最底层的普通兵卒,战力都非常强悍。
而幽州的突击骑兵,那更是名扬天下,让匈奴人都闻风丧胆。不久之前,耿舒率领幽州突骑,在代郡大破匈奴军,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现在己方多出这么一大批精锐的幽州兵马,哪个将领不想分上一杯羹,将其中的一部分纳入自己的麾下,当然了,最好是能分到一部分的幽州突骑。
贾复老神在在地说道:“奔命军经常为兵源不足而犯愁,这次吴君征集到两万余众的幽州精锐,我奔命军的兵源,总算是有着落了。”
人们表情怪异地看了贾复一眼,心里嘀咕,这位贾君,平日里话不多,可是这一开口,就要拿走最精锐的幽州兵,脸皮也忒厚了。
马武急忙向刘秀欠身说道:“大王,末将麾下也多有不足……”
他话都没说完,王霸立刻插话道:“大王,末将麾下,同样缺少兵力!”
马武看向王霸,直咬后槽牙。见他二人又要杠上,刘秀仰面哈哈大笑,说道:“今日之酒宴,是为子颜和伯昭接风洗尘,配兵之事,以后再议!”
说着话,他拿起酒杯,环视众人,说道:“为早日平定河北之匪患,还河北百姓一太平盛世,我们干此一杯!”
“干!”大殿的众人齐齐举起酒杯,看到刘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人们才纷纷喝干杯中的酒水。
刘秀放下杯子,询问吴汉和耿弇,眼下幽州的局势如何,匪患是否严重。
吴汉没说话,耿弇正色说道:“回禀大王,幽州亦有匪患,但多为旁支,人数不多,远没有冀州这般猖獗。”
刘秀说道:“贼军之患,危害甚大。我们如河堤,而贼军如蝼蚁,千里之堤可毁于蚁穴。若能及早平定河北之匪患,大业可图,若不能平定,我等将自身难保!”
吴汉脸色一沉,振声说道:“大王,末将愿率军,剿灭贼军!”
刘秀乐了,笑问道:“子颜欲剿灭哪股贼军?”
“呃,这……”吴汉语塞,支支吾吾地没说出话来。
不是他找不到可剿灭的对象,而是可剿灭的对象实在太多了。
目前河北境内,遍地贼军,大大小小的起义军,有数十支,数百万之众,简直如过江之鲫,吴汉一身的本事,可让他去剿灭贼军,他都无从下手。
邓禹说道:“大王,末将以为,可先治巨鹿!”
活动在巨鹿郡的起义军,主要就是铜马军,而在河北这里,不算小股的赤眉军,属铜马军的兵力最多,实力最强。
在邓禹看来,己方要打就应该打最强最大的那一个,如此一来,可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可让一大批实力较弱的贼军,不战而降。
当然了,这么做的风险也是最高的,一个不慎,非但无法剿灭贼军,反而自身还有全军覆没之危。
听完邓禹的建议,刘秀陷入沉思。在河北这里,要怎么剿灭贼军,要怎么消除匪患,刘秀考虑这件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这段时间里,他天天都在思虑。
总体的方阵,不外乎就两个。一个是像邓禹说的那样,先打最大最强的铜马军,吃掉最大的,再逐渐吞那些小的。
另一个方阵,就是反着来,先逐个吃掉小的,剩下最大的那一个,己方再集中全部的精力,将其一举剿灭。
两个方针,都是既有优点,也有缺点,到底该如何选择,颇让刘秀苦费了一番心思。
在宴会中,刘秀并没有做出表态,或者说,刘秀自己都在举棋不定,没有考虑好到底哪一个方针作为稳妥。不过谢躬倒是帮刘秀做出了决定。
苗曾、韦顺、蔡充三人被杀,涉及到一位州牧、两位太守,这可不是件小事,更始朝廷还没有问责刘秀呢,谢躬倒是先找上门来了,向刘秀索要吴汉和耿弇二人。
谢躬的意思很简单,也很直接,既然是吴汉和耿弇杀的苗曾、韦顺、蔡充,理应将他二人押送到长安,请陛下定夺。
倘若陛下说他二人无罪,他二人可以返回河北,倘若陛下定了他二人的死罪,那也是他俩活该倒霉,咎由自取。
吴汉和耿弇都是刘秀的心腹爱将,刘秀怎么可能把他二人交出去?刘秀的表态是,他已经严厉惩处了吴汉和耿弇,此事到此可以告一段落,以后不必再追究。谢躬闻言,鼻子都快气歪了,你的部下,在幽州杀了一位州牧、两位太守,你现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件事就算完了?谢躬也是气急了,当场指责刘秀,纵容部下,杀
害朝廷命官,居心叵测,对朝廷心存反意。
刘秀暴怒,直接命人把谢躬逐出王宫。此事之后,刘秀也终于决定了剿灭贼军的方针,就是先打小的,再打大的。这两件事,看起来好像完全不挨着,实则不然,其中的弯弯绕绕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