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刘秀去到军营,召集麾下的众将议事。中军帐内,核心的文官武将齐聚一堂。现在刘秀麾下大军已接近二十万,文武官员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除了邓禹、朱祐等这些老部下外,现在又多了冯愔、宗歆、邓寻、耿欣、左于等武将,另有韩歆、李文、李春等谋士。
虽说刘秀的中军帐已经够大的了,但坐下这许多人,仍显得有些拥挤。刘秀右手边的文官,坐了好几列,左手边的武将,人数更多。
等人都到齐了,刘秀率先开口说道:“对于平定贼军之事,我已下定决心,先治理魏郡!”
听闻这话,在场的众人立刻交头接耳,舆论纷纷。
谁都没想到,主公竟然首先选择对魏郡的贼军下手。要知道魏郡依附的可不是本方,魏郡太守陈康业已归顺朝廷,是谢躬那边的人。
邓禹眯了眯眼睛,心思转了转,倒吸口凉气。坐在邓禹旁边的吴汉向他那边凑了凑,小声问道:“邓君,大王先治魏郡,这是何意?”
向刘秀那边看了一眼,而后邓禹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恐怕,大王是准备对谢躬下手了。”
吴汉先是一怔,而后嘴角扬起,喜笑颜开,低声道:“这是好事!我早就看那贼子不顺眼了!”
虽然吴汉还不太明白为何先治魏郡,等于是要对谢躬下手,反正现在在邯郸,甚至在整个河北,他最看不顺眼的人就是谢躬。
能除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他心里自然非常高兴。
邓禹微微皱着眉头,他想的可比吴汉多得多。
己方已经杀了苗曾、韦顺、蔡充,现在又要除掉谢躬,主公是不是太急了点?
就算长安朝政混乱,但真把刘玄逼急了,孤注一掷,引大军进犯河北,于己方十分不利。
刘秀抛出这个引子之后,没有马上说话,而是默默等着众人讨论和消化。
过了一会,他方缓缓开口说道:“魏郡与邯郸,近在咫尺,魏郡生乱,邯郸难以幸免,故,我以为,先治魏郡之贼军,方为重中之重。”
人们面面相觑。与赵郡接壤的郡可不止魏郡一个,北面有常山郡,东面有巨鹿郡和广平郡。
巨鹿和广平的匪患那么严重,而且都归属了己方,主公不去平定这两地的贼军,怎么去帮着谢躬平定魏郡之贼军?刘植干咳一声,说道:“大王,魏郡之贼军,多为青犊部,而青犊军的根基并不在魏郡,而是在河内,我方若引大军入魏郡,青犊贼可避其锋芒,逃回河内,如此一来,我
方……难以制敌!”青犊军在魏郡,所采用的战术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派小股兵力是打他,人家能一口把你吃掉,若派大批将士去打他,人家立刻便逃回河内,让你的劳师动众成为
竹篮子打水一场空,白白消耗。
在刘植看来,想平定魏郡的贼军,难度太大。
在场的许多人纷纷点头,认同刘植的说法。
首先,魏郡贼军不太容易平定,其次,就算己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魏郡的贼军平定了,那也是在帮谢躬做嫁衣,这又何必呢?
刘秀目光深邃地说道:“倘若贼军要跑,我们就去拔它的跟,出兵河内!”
刘植张了张嘴巴,呆呆地看着刘秀,隐隐约约的意识到,主公出兵魏郡好像只是个引子,其真实目的是河内郡吧?
河内郡与魏郡接壤,但河内不属于冀州,而是归属于司隶。不过河内郡和冀州一样,同属于河北地区。
邓禹目光低垂,幽幽说道:“大王,只我方一军之力,出兵河内,多有不足,当与谢尚书一同出兵,最为稳妥。”
虽说河内境内也是贼军四起,但毕竟归属于司隶,己方暂时还没有涉足。
贸然己方出兵河内,这恐怕会引起长安朝廷的恐慌,弄不好长安朝廷都会以为己方打算挥师西进,直取长安。
与谢躬一同出兵,那就不一样了,表示己方出兵河内,只是为平叛,别无它意。
在场的许多人,都听得云山雾绕的,怎么己方平叛都平到河内去了?寇恂环视在场众人,说道:“青犊军的根基,在河北的犬射,青犊军若在魏郡吃了亏,一定会向犬射逃窜,我方在追击青犊军的同时,可顺势接收河内诸县,进而控制整个
河内郡。河内素有天下粮仓之美誉,控制了河内,我军之粮草,将再无后顾之忧。”
任光眉头紧锁地说道:“谢躬又怎么可能会让我军控制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