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甄阜一部。前方战报源源不断地传到甄阜这里,听闻平林军中计,主力被困,而新市军又跟着中计,倾巢而出,欲前去营救的消息,甄阜哈哈大笑,忍不住赞叹道:“博闻真乃神人也!绿林军的一举一动,全在博闻的
预料之中啊!”
听闻他的感叹,他身边的一名中年幕僚小心翼翼地走到甄阜身旁,在他耳边低声说道:“陆将军乃梁大人之部下,梁大人之心腹,陆将军也是被梁大人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
表面上听,他这话只是在阐述一件事实。都尉是郡里主管军事的官员,陆智身为郡军中的一员,他当然是都尉梁丘赐的部下,他能做到偏将军,自然也是梁丘赐一手把他提拔起来的。所以他的话外之音是,陆智立功,也就等于梁丘赐立功,毕竟梁丘赐对陆智有举荐之功,陆智的功劳越大,梁丘赐的功劳也越大,哪怕在这次的平叛行动当中,梁丘赐根本没参与,但陆智立下了大功,让
梁丘赐在朝廷那里也能得到相应的封赏。
甄阜听完幕僚的话,脸上的喜色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沉。幕僚偷偷观察一眼他的脸色,继续说道:“可岑彭将军不一样。”
陆智是梁丘赐一手提拔起来的,而岑彭则是甄阜一手提拔的,在举荐之功这个问题上,自然是岑彭的功劳越大,对甄阜越有利。
甄阜沉吟片刻,立刻派人把岑彭找来。看到岑彭,甄阜立刻变得笑容满面,柔声问道:“君然,前方传回的战报你都看到了吗?”
岑彭点点头,说道:“属下已看过,陆将军战术运用得当,此战,叛军已败!”
叛军败是必然,关键是要看这个平叛的功劳要如何分割。甄阜笑吟吟地说道:“现王匡贼子,不知死活,率新市叛军主力出城,欲救援平林叛军,据说,王匡部下三千余众,君然以为如何?”
岑彭想都没想,说道:“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甄阜眼睛一亮,紧接着追问道:“我部一千将士,能否将其击败?”
岑彭愣了下神才明白甄阜的用意,他是不想让陆智击溃新市军,而是想由自己亲自动手。他面无表情地说道:“足矣。”
一听岑彭这话,甄阜仰面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君然,这一千将士,我就交由你来统帅,务必要将新市反贼,一举击溃!”
“属下遵命!”岑彭想都没想,插手领命。
王匡带着新市军主力,还没赶到平林军主力被困的地点,迎面突然出现一支千余人的郡军,拦住他们的去路。
这支郡军的突然出现,把王匡等人都吓了一跳,仔细观望,感觉这支郡军的兵力不是很多,己方并非没有一战的可能。王匡深吸口气,带着部下继续向前行进,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等相距不足百步远时,新市军停了下来,在王匡的授意下,一名新市军将领出列,冲着对面的郡军大声喊喝道:“前方的鹰犬听着,我等
乃新市义军,不想死的,速速退去,如若不然,休怪我军心狠手辣,将尔等斩尽杀绝!”在他喊话的同时,郡军当中不急不慢地走出来一骑,马上的这位将官,头顶银盔,身披银甲,背挂白袍,英姿飒爽,威武雄壮,向脸上看,相貌也英俊,脸上棱角分明,五官深刻,从里往外的透着一股阳
刚之气。
这员将官,正是岑彭岑君然。
他骑着战马,走到战场的中央,紧接着一侧身,从战马的得胜钩上摘下一把三尖两刃刀,他单手握住刀杆,向前一指喊话的新市军将领,示意让他出来一战。
被人当众发起挑战,新市军将领自然不会做缩头乌龟,他转头看眼王匡,见后者点了头,他一催战马,手持长枪,直奔岑彭冲了过去。
“我乃赵冲,来者通名!”这位新市军将领距离岑彭还有一段距离,已先喊出自己的名号。三千新市军在后面纷纷摇旗呐喊,擂鼓助威。岑彭根本没回话,安坐在马上,动也没动,等双方接触到一起,两马快要交错之际,赵冲手持长枪,一枪向岑彭的胸口猛刺过去。岑彭不慌不忙,只微微一侧身,就听沙的一声,枪尖摩擦着他胸前的甲胄
掠过,蹭出一连串的火星子。
在后面掠阵的甄阜,原本是坐在马车上,见次情景,他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身子前倾,脑袋向前探着,浑身的肌肉都处于绷紧状态,看他那副紧张的模样,仿佛他亲自上了战场似的。赵冲一枪刺空,连人带马,从岑彭的身侧冲了过去,可就在他往回收枪的时候,岑彭手臂一挥,猛的使出一记回马刀,耳轮中就听咔嚓一声,三尖两刃刀由赵冲的后脖颈切入,在喉咙前切出,一刀下去,
赵冲的脑袋立刻从肩膀上滚落下来。
无头的尸体依旧骑在战马的马背上,又向前跑出十数米远,无头尸体才从马背上栽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