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河把钱分装到两只裤兜里,鼓鼓囊囊连走路都碍事,他只得用手捂了,晃悠着身子去了尤一手家。
就在拐进一条小巷子时,与迎面而来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抬头一看,见是蔡富贵,气就不打一处来,暗暗骂道:狗日的!都怪你老婆那个母夜叉,不但害死了嫂子,还把大哥弄进了派出所里面……
可他还算明智,知道不能再惹是生非了,要不然只能雪上加霜,便低着头,想绕道过去。
谁知却被蔡富贵一把拽住了。
“蔡富贵,你想干嘛?”刘小河抬头质问道。
蔡富贵问他:“你去哪儿?”
“我去哪儿管你什么事?”刘小河毫不客气。
蔡富贵小声问:“你是不是去找村长?”
“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可我给你提个醒,用不着去找他,用不着多久你哥哥就会回来的。”
“胡说八道!”刘小河瞪着他,说,“你是不是成心让我哥判刑啊?”
“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找吧,我告诉你,只能白扔钱!”
“你懂个屁!”刘小河骂一句,抬脚就走,边走边骂着,“麻痹滴,你装什么大头鸟,就是个傻子!”
“操,你才是个傻子呢!”
刘小河懒得再跟他计较,直接奔着村长家去了。
他远远就看见尤一手家的院门大敞着,却没敢直接往里闯,手扒着门框朝里面张望着。
院子里静悄悄,只有几只鸡卧在树荫下打着盹儿。
他怯生生走进了院子,抬头往屋里睃一眼,却看见尤一手正坐在沙发上瞅着自己,目光直直地闪着寒光。
刘小河果然心里就直打哆嗦,就有了想要尿裤子的感觉,脚步却黏在了那里,半步都挪不动了。
“刘小河,你干嘛呢?”尤一手坐在那儿,冷冰冰喊了一声。
刘小河结结巴巴地说:“我……我……”
“你有话进来说吧。”尤一手声音稍微柔和了一些。
刘小河这才壮着胆子轻飘飘走了进去,迈过门槛时还被绊了一脚,要不是及时地扶住门槛,准得跌个狗吃屎。
“你紧张啥?我又不吃人。”
刘小河端直了身子,强迫自己镇静下来,挪步进了屋。
尤一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目光最终盯在了他鼓鼓囊囊的裤兜上,心里便明白了几分。
刘小河局促地站在离尤一手三米远的正前方,唯唯诺诺地说:“村长……我来……来……”
“你紧张啥?慢慢说。”
“村长,我想求你帮个忙。”
“帮啥忙?”
“帮着……帮着把俺哥给……给要回来……”刘小河说完这句话,已经憋得脸色通红。
尤一手冷笑一声,生硬地说道:“你还有脸来求我?你们不是呼天号地要把我尤一手毁掉吗?不是要我滚下台吗?怎么回头就求起我来了呢?你以为我尤一手是泥菩萨呀?想推倒就推倒,想立起就立起,你们造反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会有今天呢?我看你们是活该!是报应!是罪有应得!”
尤一手的话就像连发的小钢炮,稍事火力,便把刘小河给击倒了。他腿一软,腰一松,人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尤一手面前,俯下身嚎哭起来。
“起来……起来……这像是啥?你赶紧给我起来!”尤一手火气十足地大声吼道。
刘小河吓傻了一般,跪在那里没了声息。
“你起来吧,有啥话直说。”尤一手像是真的动了恻隐之心,声音柔和了许多。
刘小河抬起头来,流着眼泪说:“村长,你就饶了俺哥这一回吧,是他不懂事,听信了别人的胡言乱语,再加上我嫂子出了事,他心情急躁,所以才做出了那样的烂事,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一定想办法救救他啊村长……”说完又哭了起来。
“你起来,站起来说,你要是再跪着,再哭号,你可别怪把你给轰出去了啊!”尤一手严厉地说着,“看看像啥呀这是,就像哭灵似的,烦人不烦人!”
刘小河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这样的架势真有些不雅,于是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僵硬着身子偏在那儿。
尤一手拍了拍沙发,说:“过来坐下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