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当然是不希望在小娃娃身上浪费资源,可王宁安威胁他,如果不同意建少年营,他就把所有丁壮都送给贾昌朝,然后让贾相公操办少年营的事情,老贾一定会欣然领命的!
无奈何,文彦博只好答应。
他从缴获当中,分出三成,用作少年营的花费,并且抽调100名,朝廷送过来的有罪官吏,让他们负责教导学生。
就这样,卫慕越能自以为灭了老对头,可以吞下一块肥肉。
但是仔细一算,他捞到的不算多,人丁多一半都被宋军拿走了,牧场的七成,还有几乎所有的浮财,都落到了宋军手里。
扣除了消耗,他只赚了不到一成。
按理说,赚得不多,卫慕越能给收手了吧?
不!
这位反而上瘾了,抢了一家有一成,抢了十家,那不就有十成了!
他在灭了嵬名岩虎之后,立刻又向大宋一口气告发了三个小型部落,说他们阴谋背叛大宋。
还没等大宋出兵,卫慕越能就抢先下手了。
他这么一来,弄得别人也坐不住了,大大小小的部落,纷纷向朝廷告发,然后就互相下黑手。
打的是不亦乐乎。
宋军的任务只剩下等到他们打完之后,把人挑走,把土地和财产拿走,留下一点东西,继续让他们打!
短短的一两个月,王宁安收上来300多万贯财产,马17万匹,牛羊不计其数,牧场超过700万亩!
这些财物,使得王宁安又增加了一万驻军,同时安排了1万5千老兵的就业事宜。
不得不说,抢劫真是个让人上瘾的生意!
宋庠听完了马涛的介绍,立刻在脑海中涌现出四个字!
“算缗告缗啊!文宽夫这个老贼,果然拿不出什么好法子,只会出馊主意!”
“算缗告缗?小人不懂。”
宋庠沉着脸解释道:“这是当年汉武帝玩得一手敛财之术,他规定所有商人,凡两缗,就要缴纳一算,缗就是贯,一算是120文,也就是有两贯钱的财产,要交120文税。”
马涛一愣,“交那么多?”
“这还不算什么!更厉害的是告缗!”
宋庠继续道:“朝廷横征暴敛,自然有人隐瞒不报,想要躲避征税,结果朝廷就使出了一招,名为告缗,谁能检举隐瞒不报的,如果属实,他能得到对方一半的财产,剩下充公!”
“我天,这可是发财的好路子,应该有不少人告发吧?”
“嗯!”宋庠点头道:“但是别忘了,拿到了赏钱,也是要交税的,他们不舍得交钱,就会瞒报,结果更多眼红的人,就会被举报给朝廷。”
马涛脑子很快,瞬间明白了,这个算缗告缗,简直阴损到了极点,利用人的弱点,让大家互相告发。
朝廷每次取一半的财产,一半,一半下来,不等于把民间的所有财富都抢走了吗?
他突然又想到了如今的西北。
每干掉一个部落,就能分到三成财产,可一转眼,就会有其他的部落盯着你,把你也给举报了,就会有人蜂拥而至,灭了你的部落,瓜分你的财产!
这不就是大宋版的算缗告缗吗?
马涛突然冒出了冷汗。
“宋,宋相公,算缗告缗,最后如何?”
“自然是闹得天下纷扰,商人叫苦不迭,武帝虽然停止了算缗告缗之法,可商人为求自保,不得不和官吏士绅勾结,沆瀣一气,武帝死后,大汉朝政日非,江山一天不一天……这是个亡国害民之策!他王宁安和文宽夫,唯恐天下不乱,简直是可杀不可留!”
马涛听得冷汗直冒,频频点头。
“宋相公,既然如此,您老应该和王爷讲清楚厉害关系,王爷他会听的!”
宋庠看着马涛焦急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
“唉,你不懂啊!”
正在这时候,宋夫人突然走了过来,她没好气道:“说得轻巧,就好像你什么都懂一样!我就知道一个理儿,做人不能坏良心!”
宋庠越发生气,他把脸一沉,这个该死的老婆子,怎么专门和自己作对!
“老夫的良心从来都是正的!”
“那你就该感谢人家王爷和文相公!”宋夫人好不相让,她把手伸了出来,大冷天,水冷得刺骨,洗衣服洗菜,一天忙活下来,手冻得通红。
如果没有几个婆子分担家务,宋夫人的手就会冻伤,流脓淌水,又刺痒又疼,而且每年都会如此!
宋夫人走到了马涛的面前,柔声道:“小后生,你别跟这个老顽固学,他的脑袋就是个榆木疙瘩儿,武帝算缗告缗,弄得天怒人怨,那是在国内施行,受害的都是大汉子民,能不闹腾吗!王爷和文相公是在西夏的故地,这里有几个汉人?人家的作为非但没有害到大宋子民,还让大宋的儿郎得到好处!只有读书读傻了的人,才会把这两件事,弄到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