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屈了好几个月……苏轼有种便秘通畅的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要飞起来。
一个字:爽!
其实回头看看,王宁安可以更早下手,直接剪除几个江卿世家的头子,或许问题就会很快落幕。
但是王宁安一直忍让,连尚方宝剑都没怎么用,只是见招拆招,最后图穷匕见,才亮出绝杀,把江卿们打得稀里哗啦,溃不成军……
反过头琢磨,苏轼发现王宁安这么干,实在是太高明了!
首先,别管王宁安怎么拿巴蜀女婿说事,他就是个外人,而川人又非常排外,他做得太过了,就会激起百姓的愤慨,虽然百姓们不能怎么样,但是他们至少可以抵制新交子,不配合使用,王宁安总不能拿着刀,逼迫每一个人用交子吧!
正因为王宁安的忍让客气,始终处在被动态势,左支右绌,才让老百姓同情他,理解他,支持他,甚至暗中期盼着王宁安能打赢。
民心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却不能否认,这是致胜的关键!
打金融战,打得就是个信心!
如果形象好,显然能加分很多。
江卿世家本来是地头蛇,奈何他们太自私自利,只为了自己着想,丝毫没有考虑到破坏金融的后果。
每当他们掀起风浪的时候,不但是皇家银行受到威胁,普通的百姓更是被波及很惨,许多人失去了积蓄,变得一贫如洗。
这些账都要记在江卿们的头上,民间早就怨气沸腾。
如果说最后王宁安还是没法挽回局面,或许还不会怎样,可是当王宁安抛出交子兑换井盐之后,所有的百姓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一股脑把家里的铜子贡献出来,存入皇家银行,或者干脆换成新交子……百姓们涌入,商人们也好不怠慢,有了盐商带头,其他人纷纷跟进,只用了一天的功夫,皇家银行就拥有了470万贯铜钱。
刘平等人都懵了,变戏法也没有这么快啊?
那些乡巴佬,泥腿子真是该死!
你们为什么要帮王宁安,而不帮我们!
我们才是自己人!
事到如今,刘平还想不明白,他们怎么失败了。
“你们这是800万贯交子,按照一贯兑换500文计算,可以换400万贯……请拿好凭据,去仓库提钱吧!”
刘平瞪着上面的字迹,突然又发狂了。
“为什么是400万贯?刚刚你们不是说了,用新交子,购买井盐,一贯是1000文,你应该给老夫800万贯钱!”
刘平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咆哮,“对了,你们没有这么多钱,拿不出来,对吧?快给老夫拿钱,不然你们就要承认违约,新交子一钱不值,一钱不值啊!”
苏轼看着这家伙,大摇其头,就你这智商,还要跟我姐夫斗呢!
做梦去吧!
新交子跟井盐挂钩之后,能不能兑换铜子,已经不重要了。
更何况,你老东西也配和我们谈违约,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苏轼扣了扣耳朵,懒洋洋提醒道:“刘平,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兑换铜钱,而是把这些交子当成救命钱。”
“为什么?”
“这还不简单,你们欠了多少钱?自己心里没数吗?如今交子价值上来,还是多想想怎么还账吧!”
苏轼在王宁安的手下,素来以白目著称。
可是此时此刻,却能像老前辈一样,教训刘平,还说得老家伙脸色惨白,跟丢了魂儿似的。
是啊,他们还欠着那么多钱呢!
“快,快回去!”
刘平也顾不上兑换了,他带着人,就往外面跑,可是刚刚出来,就发现更多的人把他们给围住了。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盐商郑宏图,他笑嘻嘻拱手,“刘老爷子,数年不见,您老还挺硬朗的!”
“你!”
刘平瞬间五官炸裂,恨不得吞了郑宏图!
“你个无耻之辈!居然和王宁安联手,你说,他给了你多少好处,你居然愿意背叛巴蜀的乡亲?你个龟儿子,白眼狼!”
郑宏图把脸一沉,“老刘,你别胡说八道,盐本就是朝廷的,我们不过是从朝廷买扑了煮盐的资格而已。朝廷一声令下,我们岂敢不从?再说了,我有什么对不起巴蜀乡亲的地方?你们大家伙都说说,新交子通行天下,只要有皇家银行的地方,就能使用。过去巴蜀缺铜,用了许多铁钱,出川经商,光是兑换就吃了多少亏?如今这些麻烦事都没了,不该感激朝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