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赶忙道:“大人,并非下官愿意提,只是这一趟下来,对朝廷而言没有丝毫收益,反而还因盗贼猖獗之故,断了金州向朝廷的赋税通道。
若长此以往没有进项,朝廷只怕还会对金州有所行动……”
孙承宗转过头来,看着凌卫明劝道:“他说的在理,你看?”
凌卫明略作思索,道:“那就有劳洪大人多多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金州的赋税自当按时缴纳,那些贼寇我汉阳军自会全力收拾。”
洪承畴见凌卫明自始至终都没有好脸色,心中虽有不悦,但也只好带着亲兵离开。凌卫明却在背后高声叫住:“洪大人,且慢!”
洪承畴顿时额头冒汗,紧张地问道:“总兵后悔了?”
凌卫明指着那些文官道:“这些人皆是朝廷将来的栋梁之材,还是请全部带回去吧。留在敌后,哪天金人打过来,全都得丢了性命,到时他们家人想烧纸都没地方烧。”
洪承畴如释重负,点了点头,带着这批人快步离去。
凌卫明出门目送,只见洪承畴与一众惶惶而逃的亲兵截然不同,他始终保持着昂首阔步的姿态,颇有几分气度。
孙承宗在旁赞叹道:“此人是个帅才啊,幸好今日留他一命,要不然你可就犯了大错了!”
凌卫明哈哈一笑,打趣道:“你个老家伙,消息倒是灵通得很啊,来得可真及时。”
孙承宗微笑着解释道:“多亏了你岳父,他老早就判断你要跟洪承畴翻脸,早早便通知我来给你当这个和事佬了。”
凌卫明微微点头,道:“督师大人,请到总兵府一叙,此处血腥味太重,实在不适合谈事。”
二人踏入府门,只见下人们如忙碌的蚁群,穿梭于各处。庭院之中,火盆里烧纸的火焰熊熊燃烧,映红了半边天,白烟袅袅升腾,弥漫在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气息。
有专人手提酒壶,神情严肃,将烈酒大力挥洒在四周。
墙壁之上,一张张符纸被仔细地张贴,更有不少道士与和尚,身着法衣,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
凌卫明虽然不信这套封建迷信,可架不住这个年代的人信啊,不走上这套流程,以后下人们干个活都不踏实。索性由他们去了。
陈思雨亲自奉茶,凌卫明多日不见妻子,嘴角早就压抑不住的笑了起来,走到跟前,照着屁股就拍了一下。
羞得夫人含笑瞪了一眼,孙承宗咳嗽一声,陈思雨这才下去安排饭食了。
凌卫明收敛了笑容,恢复了些许端庄之态,轻声道:“大人,喝茶!”
随后问道:“大人,此次前来,想必不会仅仅是为了充当和事佬这般简单吧?”
孙承宗缓缓放下手中茶盏,抬眸看向凌卫明,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你小子倒是颇具远见卓识啊。既如此,那你且说说,接下来关宁前线应当如何应对,也好让老夫有所启发。”
凌卫明赶忙谦逊道:“哎呀,大人谬赞了,我哪里有什么远见,不过是对咱们那位皇上的心思略有揣摩罢了。大凌河之战失利,这责任皇上必定要找人来背锅,我只怕他会伤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