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防辐射铅板时，顾医生在洗手池前剧烈咳嗽起来。
他飞快地把染着血丝的纸巾团成球，墙上的教学挂图还在晃动——那是用变异体皮肤制作的解剖图谱。
走廊传来护士钱响亮的报数声，她正在考核新人如何用改装过的扳手做气管切开术。
顾医生的不锈钢托盘砸在水泥地上时，钱护士正用改装扳手夹着第四根硅胶管。
老医生栽倒的姿势像是被切断提线的木偶，后脑勺磕在绘满血管分布图的防辐射铅板上——那是用烧焦木炭画的变异体解剖图。
\"收缩压60\/40！\"孙医学生把自制听诊器按在顾医生胸前，橡胶管连接的罐头盖还在微微颤动。
他沾着机油的食指突然顿住：\"左肺有磨玻璃影。\"
牟轩扯开防寒服拉链的动作带起一阵寒风。
当他看清顾医生领口渗出的黑色血渍，战术手电的光斑在墙面的急救流程图上晃了晃——那张图是用变异鼠血画的。
消毒水混着铁锈味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他听见有物资管理员在走廊摔碎了玻璃药瓶。
\"三号冷库还有三支肾上腺素。\"李专家扯开防护服领口，他脖子上还留着前天实验室爆炸的灼伤痕迹，\"但培养箱里的链霉素......\"
沈瑶的作战靴碾过结冰的楼梯时，牟轩正把最后半瓶葡萄糖灌进顾医生的静脉留置针。
她怀里压变形的纸箱撞开实训室铁门，泛黄的《外科手术图谱》滑出来砸在钱护士脚边——封面上1998年的出版日期被血渍糊掉了一半。
\"西区废墟三层防空洞。\"沈瑶用牙咬开缠着胶带的木箱，生锈的持针钳和布满霉斑的纱布卷滚出来，\"有个戴防毒面具的商队......\"
牟轩抓起那台外壳凹陷的便携式呼吸机，手指抹过铭牌时沾了层奇怪的荧光粉末。
当他抬头要说谢谢，发现沈瑶防寒服袖口裂开的破洞里渗着血——那形状像是被变异体利爪划伤的。
\"血压回升了！\"孙医学生突然喊破音。
他手里捏着的改装输液架正在漏液，但顾医生的手指在变异鼠皮缝制的手术垫上抽搐了两下。
李专家用镊子夹起箱底泛潮的抗生素药瓶：\"至少二十年前的存货。\"他对着应急灯晃了晃浑浊的液体，\"但配合那个商队给的蒸馏装置......\"
走廊突然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
周物资管理员抱着半箱过期的破伤风疫苗僵在门口，他身后是歪斜的物资推车——轮子少了两个，用变异兽的牙齿替代着转动。
\"先处理气胸。\"牟轩把呼吸面罩扣在顾医生脸上时，发现老医生脖颈浮现出蛛网状的黑线。
沈瑶突然按住他手腕，她指尖残留的荧光粉末在应急灯下泛着诡谲的蓝。
实训室顶棚的防辐射铅板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所有人同时抬头，却没人注意到顾医生身下的手术垫正在渗出淡黄色液体——那是用变异体脂肪炼制的消毒凝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