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漪哪儿是活了万年的孟婆的对手,只是几句话,就将二人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孟婆去了九天的第二日,她就又来了酒馆,心想着婉娘是地仙,怎么说都能知道一些关于妖如何修炼的事,也说不定能够帮她参悟女娲娘娘的话。
可她左等右等也不见婉娘来开门,这就要临近正午了,不出一刻那些平常来吃饭喝酒的客官们就要来了,常漪心里逐渐的焦急起来,她心中猜想,或许地仙界中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婉娘自身出了什么事。
留还是走?
她只是犹豫几秒,便几步上前将酒馆的门开了。
“婉娘那你不知道,我刚开了门便来了客人,简直是手忙脚乱,还好许伯彦又来了,见了我的窘状便施以援手”
“许伯彦还真是奇怪”孟婆点评了一句,
“恩?我倒不觉得奇怪呀”
孟婆嗤笑,“你当然不会觉得有问题呀,你现在春风得意,哪里看得出奇怪之处”
两人是彼此的死劫,许伯彦一定是只算出来了常漪是他的劫难,所以一开始他会逃离抗拒,想要靠自己斩断这份情缘。可月老的姻缘线岂是泛泛?拴在一起了,不论怎样都是挣扎不开的。或许一开始许伯彦还想着控制把持自己,可奈何常漪的死劫也是他,两人只能在这份感情的旋涡里不断地挣扎沉沦。
“婉娘你又调笑我了”
孟婆看着眼前的俏佳人,目光含情,提起爱人的那份喜悦,无人能及。
本着孟婆后土娘娘的职责,她不应该插手人间之事,可她只是一缕神识,来到人间就是想要过跟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日子的。
“常漪,你可知妖在修炼中所遇见的劫?”
常漪一愣,虽然不知道婉娘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细细说来,
“妖从开了灵智以后,第一个五百年会经历金雷劫,一千年是木雷劫,每过五百年就会经历一次雷劫,直到金木水火土五种雷劫都经历以后,才算是正式踏上修行路”
“而修行开始之后,便是心魔劫,情劫,岁月劫”
“嗯,那你可知渡过这些劫上了九天,依旧有三重天劫,六重天劫,九重天劫以及十二重天劫等着你?”孟婆问道,
“我,我不知道”常漪如实说,她现在只是摸到了修仙的门槛,还不知成仙后会有怎样的劫难的。
孟婆摆出认真的神情,
“常漪,你修仙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嗯,为了什么?是法力还是族人又或是众生?”
“……”
常漪表情渐渐严肃,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也不知如何回答。犹记她还是一条小蛇时,为了争夺灵力被其他妖打得遍体鳞伤的,那时候她修炼为了法力,再然后蛇妖族全族迁徙,她修炼是为了全族,可现在……现在她在人间,有了个喜欢的人,每天过着安稳的日子,甚至生出了不想回到过去的念头。
所以修仙,为了何?
孟婆知道此时的她内心已经乱了,她找不出来一个理由,可若是没有理由,那她修仙之路必定布满荆棘,苦不堪言。
“常漪,你可知如今正在渡什么劫?”
孟婆的一句话将现实又摆在了常漪面前,她双目呆滞,嘴唇微颤,良久她干涩的吐出两个字,
“情劫”
话点到为止,再说下去孟婆恐有泄露天机之嫌,她手指轻叩,留下最后一句话便回了后院,
“情劫乃是修仙道路上最是能让人欲哭欲死的一个劫难,过了,自得晋升一步,没过,便是你死我活”
你死我活?常漪坐在店中,久久不能回神……
翌日,孟婆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从后院来到前厅时,常漪跟许伯彦已经忙起来了。
许伯彦见她这个时候才懒散的出现,又是一阵不满,
“你的店,自己上上心可行?”
孟婆满不在乎,“你们上心就行了,你看这店生意那么好,就是因为你们上心的缘故,我上心了又不做好,不如你们来”
“你”许伯彦找不到理由反驳,一张好看的脸憋红的吓人,常漪忙是打着圆场这才避免了两个人又争起来。
“你把这菜端去给那桌的客人,快去”
支走了许伯彦,孟婆又恢复正色,
“可想清楚了?”
常漪双手相握,眼神坚定,“想清楚了,既然要过情关,那就坦然之心接受会发生的一切吧”
自此之后,整个酒馆孟婆就交给了常漪他们,自己则是吃了睡,睡醒了出去游历,几天后回来继续吃了睡的循环。
许伯彦自然是有些不满的,不,是很不满,但也因为这样他跟常漪有了更多相处的时间,对于他这样执拗别扭的人来说,恰到好处。
只是好景不长,等孟婆再一次从外面游玩回来后,发现常漪受了伤,许伯彦不知去向。
“这是怎么了?”孟婆皱着眉问正在给自己上药的常漪,
常漪眼中含泪,见着孟婆时更是委屈而泣,
“昨日,来了一群道士”
“道士?”
她这个地方是在城外,可也是离城不远,开的时候也没听说这附近的山上有什么道观之类的,
“哪里来的道士?”
“他们说是伯彦的师兄弟”
“许伯彦是个道士?”
他不是江湖术士么?道士跟江湖术士还是不一样的,道士是有传承的,而江湖术士学识杂乱不精,更像是天生天养的。
常漪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渗出血液,那伤口看上去不像是普通刀剑能造成的,孟婆凑近仔细看来,伤口处皮开肉绽,还冒着丝丝黑气。
“你这个不是普通伤口,这些止血药没有用的”
说着她抓起常漪的手,手作剑指真气灌入,往常漪伤口一抹,还在流血的伤口瞬间就止住了,黑气也消失不见。
正当两人都以为已经没有事时,那伤口忽然间又裂开了,血流如柱。
“怎会如此?”孟婆眉头一紧,莫不是这伤口是什么降妖伏魔的法器所伤?
“既然是他的师兄弟,你怎么又受伤了?”
那日跟所有的平凡日子一样,他们开门迎客,可刚开门没多久,就来了一群人,那群人身穿道袍,手中皆拿着一把剑。
那群人中为首的喊了一句,
“伯彦”
许伯彦抬头,少有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