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国公孟良当下整个人懵在原地,他能清晰的感觉到有凉意从他脊背处丝丝缕缕爬上来,这让他禁不住几乎要打冷颤。
属下见平国公半晌没有动弹,犹豫着抬头,不想一眼看到平国公孟良额头上竟然身处层层细密的汗珠,更看到平国公的手都有些发抖。
这让属下吓了一跳。
好在平国公孟良抖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块帕子擦了擦冷汗,厉声吩咐:“快备马车……”表情更是一副十万火急的样子。
属下倒是一惊,想起私下流言,平国公素来念念不忘的是当年的容粲,其妻李氏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不过平国公如今的反应倒是和传闻不一样。
属下忙收了心思,一脸正色的办了。
平国公等不及马车来,就又改为备马,跨身上马风一般向平国公府方向冲去。
属下几人看的目瞪口呆。
却在临平国公府大门时,平国公孟良回过头来交代一句:“去找那女大夫……”
属下匆匆应了跑了过去,转过头的时候,因觉得身后总有一道目光紧随,他猛然回头,却见平国公府内院的院墙那里忽然有一道绿影飘过。
那属下大惊,忙要回报,平国公此时却已经匆匆入了室内。
属下揉揉眼睛再细看,却是什么也没有。
更有人催:“快去找人啦……”
却说,李氏躺在床上,从大半年前,她开始感到渐渐体力不支,到了后来却是每日明明困得要流泪却到了夜里又能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一点点被驱散被点名,平国公府也为此请了御医到家,方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只依旧病情无起色,甚至说出了李氏已经油尽灯枯的感觉。
如今枯骨一般躺在床上的李氏,眼圈乌黑的盯着门。
陆妈妈不迭声的说:“已经让人通知国公爷了,说是国公爷听到消息骑马就奔了过来……”
李氏剧烈的咳嗽起来。
陆妈妈忙拿帕子去服侍,却在收回帕子的时候不小心发现帕子上血迹斑斑。
陆妈妈鼻子一酸,几欲落泪,悄悄侧过头,再转回头已是一脸温柔,柔声劝李氏:“到底多年夫妻,国公爷心里是有夫人的,
夫人平素就是想太多的缘故……”
李氏脸上难得出现一抹羞涩。
陆妈妈心中悲痛交加,一丝有了断肠之意,借口要去看看药熬好了没有,支使了小丫鬟过来侍候。
等陆妈妈一走,李氏忽的声若游丝道:“绿绮……”
那小丫鬟一愣,随之意识到早先被贬到外院做打扫的粗使丫鬟绿绮,不由道 :“夫人,可是要找绿绮过来?”
李氏微微点头。
那小丫鬟有些疑惑的出了门,不想绿绮正在外头鬼鬼祟祟的藏着。那小丫鬟当时心中就有些不好。
绿绮却已经猫着身子进了屋,更是不等小丫鬟说话,已经先出口打发了小丫鬟:“你去外头守着,夫人和我有话说……”
小丫鬟去看李氏,见李氏点头,欲言又止后微微离开了几步,却不敢走远。
屋内,绿绮已道:“夫人,奴婢都打听清楚了,那个女大夫十有八九就是当年的永昌候戚家的二小姐容粲,国公爷一直在找。刚刚奴婢爬在树上躲着也恰好看到国公爷吩咐人去寻找那女大夫……”
那小丫鬟有些不解,她是外头买来的,因胜在长相乖巧,一直被安排在屋里做个端茶倒水的活计,并不知道永昌侯府,也不曾听说过什么容粲……
那小丫鬟正一脸迷蒙之色时,陆妈妈进来,当即给了那小丫鬟一耳光:“让你守在里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小丫鬟哭哭啼啼要解释又被一大耳光子扇回去:“滚,丧气的东西……你爹娘老子死了,让你哭!”
屋内却是响起碎瓷声。
陆妈妈匆匆进屋,正看到绿绮猫着腰要往床底下藏。陆妈妈当机立断喊了一声:“来人……”
眼下,陆妈妈没有精力去管绿绮,慌忙去看躺在床上的李氏,李氏睁大眼睛……
陆妈妈心里还长舒一口气。正欲问李氏,忽外头有人通报,国公爷来了。
陆妈妈登时热泪盈眶,回过头来,喃喃的冲李氏问一声:“国公爷来了,夫人……”
李氏却依旧瞪大了眼睛。
陆妈妈心里咯噔一下,不等她细想,平国公孟良已经大步到了眼前。
陆妈妈一行人要行礼。
平国公
孟良摆摆手,面上毫不掩饰全然焦急之色,问陆妈妈:“夫人怎么忽然这么严重?”
却是一语未了,平国公孟良忽然发出一声哀嚎:“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