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一转,轻轻用力往后一踢,脚下物件滑入床底。
“你在做什么?”
床上的人,声音慵懒又沙哑。
她心头一紧,缓慢回头。
濮阳君诺赤裸上身,坐在床上,撑着头望向她。
姜亦琼福身行礼,“殿下该起身了,不然我的侍女怕是惹众怒了。”
“过来替本宫更衣。”
她淡淡一笑,退到门口,打开门,轻声道:“雪儿,殿下要起了,让伺候的人进来。”
濮阳君诺眼里划过一丝失落,随即
又恢复淡淡的笑容,“这三年,你在东宫住得可欢喜?”
雪儿福身行礼,“是。”
退回房间里,姜亦琼保持得体的笑容,“这里富丽堂皇,自然是欢喜的。”
“是这富丽堂皇的装饰让你欢喜,还是我不在这里让你欢喜?”
她回头看向他,濮阳君诺已经侧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她只看到他嘴角淡淡的笑,还有不知看向哪里的深邃目光。
“殿下说笑了。”她看向外面,“宫里来人了,想必陛下已经知道您昨夜就回城了。”
“嗯。”
五六个婢女走进来,规规矩矩地帮濮阳君诺更衣,姜亦琼则是坐在梳妆台前,让雪儿给她梳头。
等濮阳君诺换好衣服,姜亦琼在雪儿的搀扶下起身。
“你不必行礼了,好生歇着,我该入宫了。”
姜亦琼福身行礼,道:“恭送殿下。”
濮阳君诺走出房门和太监说了几句话,就回他的肃贤苑了。
等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雪儿,姜亦琼才痛得冷吸一口气,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出一盒药丸,吞下一颗。
雪儿小心翼翼地把一张字条递给她,“小姐,这是昨夜送来的。”
姜亦琼打开纸条,上面写着: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6。
“小姐,这是……”
“这是金刚经的其中一句,今日哪里在讲金刚经?”
“宫里。”
把纸条烧掉,她起身,道:“去准备一下,晌午入宫。”
“是。”
雪儿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忍不住多嘴一句,“小姐,这个时间跟那位见面,会不会太冒险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挑几样礼物送给皇后,再挑些首饰出来,太子回东宫了,很快这东宫就要热闹起来了。”
“您是说,东宫
要进人了?”
“咱们这位陛下虽然小心眼,可是对子嗣还是非常上心的。”姜亦琼声音里多了一丝嘲讽。
雪儿吓得一哆嗦,“小姐,这话可说不得!”
“我知道,你快去吧。”
雪儿无奈地看了看她,转身去库房了。
姜亦琼把手里烧成灰烬的纸条丢进花盆里,幽幽地走到床边,她早上踢到床底的要是她没猜错,应该是调兵遣将的虎符一类。
这种东西,濮阳君诺一旦丢失,问题可不小。
他原本就是濮阳稷的心头病,一个羽翼日渐丰满,随时都可能取他代之的太子,亲情想必已经淡薄无几了。
想起曾经看过的某部权谋剧,如今可不是正上演着真人版吗?
晌午,宫里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太子自恃功高,回城不先回宫述职,陛下大怒,斥责太子,命他去皇陵祭拜先祖,七日方可回来。
只是祭拜七日?这个惩罚有点出乎姜亦琼的意料。
她着急要跟濮阳君轩通个气,收拾好,就带着几个婢女出门。
还没到正门口,就听到吵吵闹闹的声音, “大门口吵什么呢?”
大妞儿伸长脖子,“奴婢看着,像是搬东西的。”
“去瞧瞧。”
三年时间,这东宫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她熟悉的地方,说句不客气的话,整个东宫如今都在她的掌握之下。
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秀丽的女人站在门口,被管家拦住,女人身后还站着十几个人,抬着几口箱子。
见她走来,所有人都看过来。
“周华,怎么了?”
周华拱手回答:“回禀太子妃,这些人说是太子的人,要抬这些东西进来。而且,这位姑娘说她……”
“妾身参加太子妃。”女人福身行礼,看她的手姿和腰背,这礼仪不像是正统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