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雪儿端着洗脸水,敲开了房门,“小姐,该洗漱了,巳时就要入宫了。”
房间里没有动静,雪儿端着洗脸盆走进里屋,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
里屋地上的血印,吓得她手里的脸盆摔在地上,“啊!”
姜亦琼被吵醒,坐起来,伸手推开帷帐,“怎么了?”
“小,小姐,你……”
她低头,自己身上,星星点点溅满了血点。
从床上跳下来,姜亦琼脸色苍白地冲向梳妆台,镜子里的人,那根本就不像一个大家闺秀,而是一个杀人魔。
内衬上,脖颈,还有脸上的血,都已经干涸了。
“我,我怎么了?”
她明明在吐,然后……然后……
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好像有一段记忆被人抽走一般。
雪儿抓起被子卷起来,声音颤抖地开口:“小姐,换,换衣服,您快把衣服换了。”
姜亦琼蹲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声音喃喃道:“我做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叩叩叩!
“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更衣。”
“不许进来,我,我还没睡好,等会再进来。”
姜亦琼跑到床边,跟雪儿一起收拾床上的血迹,还有地上滴的血迹,已经干了。
小雪把所有带血的东西都装了起来,“小姐,您赶紧换件衣服。”
姜亦琼走进里屋换衣服,打开衣柜,突然把头抵在衣柜,小声啜泣。
“小姐?”
“雪儿,我是不是杀人了?”她什么都记不得,可是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她一定杀了人。
不只这次,上次在农庄,蓝道说的话她没忘,那些人都是她杀的吗?
雪儿紧紧咬着嘴唇,“小姐做什么奴婢都会跟着小姐。小姐不是还要进东宫吗?那个地方的人,谁没杀过人?”
姜亦琼抬起头,回头看向雪儿,她眼里含着泪水,“是啊,我都打定主意当一个恶人,不过
是杀个人,我竟然这么慌张……”
“小姐,您没事吧?”
姜亦琼深呼吸一口,“我没事,让我适应一下就好。”
巳时,宫里接人的马车准时到门口。
姜亦琼穿着宫服,一步一步走向马车,身后跟着雪儿。
曾经,她只想拥有一份矢志不渝的爱情,为了爱情,她放弃了自我。
如今,她的心中只有恨,无穷无尽的恨意,为了报仇,她愿意放弃自我。
飘雪飘了一天一夜,皇宫覆盖了一层白茫茫的银装。
四辆马车在雪地留下来 清晰的轮印。
四人进入风华殿,姜亦琼一眼扫过其他人,几个月没见,每个人都变了。
皇后一身华贵宫服,被太监总管周庆搀扶着从内殿走出来。
“臣女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慵懒地抬手,“起身吧,本宫还以为今日还要下雪,看外面阳光正好,倒像是为了太子选妃特意放晴了。”
“四位小姐都没用午膳吧,就随本宫一起用些。”
“多谢皇后娘娘。”
这是姜亦琼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虽然不太懂规矩,不过她可以有样学样。
一场午宴,三十道菜,不能尝第二口,每一口必须嚼八下,不可添饭,更不能挑食。
等午膳用完,皇后又感觉困乏,便让她们自行休息,午后开始选妃。
跟着宫女走进风华殿后面的兰阁,那是收拾出来给女宾休息的地方。
姜亦琼以为习梦甜会第一个开口,毕竟她就是那种个性。结果她想错了,一个时辰,习梦甜一句话都没说,就像另一个闻清叶。
午后,嬷嬷过来通禀,选妃正式开始,几位皇子也来看热闹,跟在濮阳稷身后来的。
“太子,这四位你更中意哪一个?”濮阳稷坐在上位,笑呵呵地问。
濮阳君影凑到濮阳稷身边,“父皇,儿臣知道,大哥喜欢……”
他凑到濮阳稷耳边小
声嘀咕。
她们四个跪在地上,只听濮阳稷哈哈一笑,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胡闹。你太子哥哥有自己的想法,朕挑选的太子妃,不代表就是太子喜欢的太子妃,是吗,太子?”
濮阳君诺起身行礼,答道:“儿臣相信父皇的眼光,父皇钦定的,必然是儿臣最合适的太子妃。”
“是吗?那听说你在晋城为了一个女人耽搁了不少时间,连朕的旨意都没把你召回来!”濮阳稷语气很轻,那双眼神却深邃地盯着濮阳君诺。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濮阳君诺扑通一声跪下,一丝不苟地回答:“儿臣不敢,晋城附近出现山洪,儿臣代替天子出征,当地百姓求救,儿臣不得不耽误了时间。幸得,百姓感念父皇隆恩,制万民伞以感激父皇的仁厚。”
“起来吧,怎么跪下了?今日是你的选太子妃的好日子,只谈家事,不谈。皇后,那就开始吧!”
姜亦琼第一次感受到了一位帝王的喜怒无常。
说是选妃,无非是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琴棋书画,华扬芝一出场,就以一曲凤求凰,惊艳全场,几位皇子都赞不绝口,连濮阳稷都满意地点点头,“不愧是青州一府的小姐,能把这首曲子弹出这等气势,恐怕只有你了!”
轮到姜亦琼,她走上台,跪下行礼道:“臣女姜亦琼,参见陛下,皇后,太子殿下,润王殿下,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