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胭转了一圈眉心拧成了疙瘩,家徒四壁环堵萧然那词儿都不够用。院子里扫出了一片还算干净的空地,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里面有两间草屋,一个窗户已经破得千疮百孔,墙缝里全是茂密的杂草。另一间屋子外面看着还算的好点,毕竟是住人的,可是进去一看也没好到哪去。
屋子里除了一张竹床就是一张黄木桌子,上面零星摆着几个破茶碗,还有基本纸页泛黄的医书。
“啧啧。”张清胭只能一直站着,因为这屋子里连张凳子都没有,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总不好直接坐在陌生男子卧房的床上。
宋青把竹筐里的草药摸着黑摆在院子里,随后赶紧进屋把房门关上,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宋青从床底下搬出
一个坛子,掀开上头的盖子,一股扑面而来的臭味简直令人窒息。
张清胭往里头瞅了一样,黑乎乎的,像是捣碎了的芝麻糊,捏着鼻子受不了道:“你这是什么?”
该不会是此人有什么特殊癖好,专门把如厕排出的东西收集起来吧。张清胭被自己的猜想恶心到了。
宋青也没时间解释,从坛子里头抠出来一些又要往张清胭脸上抹,后者吓得连忙躲开。
“你做什么!”
宋青冷眼看着她:“你想要活命就听话。”
“……”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最后张清胭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让宋青糊了一脸的臭泥巴。到最后她也没敢问宋青,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万一听到什么不想听的,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整张脸盘撕下来。
宋青很专注的在她脸上抹了半天,最后用毛笔站着一种细腻的白粉刷了一遍,他停下手看了看:“差不多就这样了。”
又嘱咐张清胭:“等会要是村子里的人找到这来,你就说你是我表妹。听到没有?”
张清胭刚想张嘴,就感觉脸上的泥巴好像已经干在了上面,整张脸都是僵硬无比的,她啊一声点点头,表是自己明白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左右,终于有人敲门了,宋青让张清胭先躲在屋子里不要出去,自己去跟村子他们说。
“卖药郎,你看没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白裙子,腰带是石榴红的,长得很漂亮?”
宋青又恢复了之前那种畏畏缩缩的胆小鬼模样,比划着说自己没看到,后面跟着的那户人家的大儿子却不信,一把推开宋青,“村子里都找遍了,就剩他家,刚才我还看他鬼鬼祟祟的躲在我家强跟外面,肯定是他看人家长
得漂亮,就给藏起来了!”
跟着来的人也说道:“对啊村长,你看他家屋子里好像还有一道人影,好像是女的!”
总所周知,卖药郎一直在这破草屋里独居,光棍一个,没有姑娘会喜欢他。而且家里也没什么亲戚往来,就是独门独户。
怎么今晚就平白无故多出来个女人,肯定有猫腻!
说着几个人就推开宋青穿了进去,张清胭披着宋青柜子里的破衣服坐在床上,头上的发髻也都拆掉了,一看这么多人闯进来立马别过头去,用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脸。
那户的大儿子看身形就是哪个小姑娘,顿时怒不可遏,以为自己看上的美人儿被宋青捷足先登了,抓着宋青的衣领就要往墙上撞。
张清胭立马扑上来,护着宋青,压低声音喊:“你敢打我表哥,我跟你们拼了!”
她站在油灯旁边,这些周围人才看清她的脸,顿时每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很复杂,尤其是刚才要揍宋青的人。
“这,好像不是那个小姑娘吧?长得不太像。”那户男主人抓着自己儿子的胳膊。
他儿子看了一眼张清胭此刻的脸,何止是不太像,简直是太不像了!一张脸上沟壑纵横,全是密密麻麻的豆子,尤其的那双惨不忍睹的眼睛,一边大一边小,嘴巴也是外翻的,露着里面的一排牙。
所有人都被张清胭此刻的尊容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
宋青从地上爬起来解释:“不好意思了诸位,我这表妹是刚从家跑出来看我的,小时候生了天花,医治不及时落下了后遗症,这才变成这样。不过表妹她心地善良是个好姑娘,正好几年也十五六,到了出嫁的年纪,如果相亲们还有谁家未娶亲的话,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