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不需要别人陪着玩,是你自己贪玩吧?”虽然是这么打趣着她,但最后连老太太都被她这话逗得哈哈大笑,不住地拍着她的手,话里也带着无限的眷念,“外祖母何尝舍得将你嫁出去呢,只是女大当嫁啊。”
张清胭再次将头倚在老太太肩头笑道:“胭儿自然知道这个道理,这不是还能再多陪陪外祖母您么……”说着,张清胭突然摇着老太太的手臂撒起娇来,“哎呀外祖母!您就答应胭儿嘛,胭儿的婚事晚些再议也不急的。”说罢,扑闪着睫毛看向老太太,一副疯狂暗示的样子。
老太太决定的事向来少有人能改变,周霏就是那个少数能说服老太太的人,但老太太本来也是随口说说的,实际上她也正愁着没法说服张寅,自然不会急着替张清胭找亲家。
说白了,老太太对张清胭与周瑞年联姻一事还没有死心。
张清胭见老太太点头应允了,也是乐得喜上眉梢,一口一个“外祖母最好了”,又把老太太哄得乐呵呵的,心下却暗暗警醒。
事到如今,她也不会再为老太太的偏心而心寒了。人心都是偏的,老太太能偏心至此也是罕见,但不论如何,顺着她老人家就是,至于她还念着想让周瑞年与自己结亲一事,大不了私底下毁了她的算盘就是了,老太太的态度到底是给了她一个警钟。
而在一旁一直听着的易嬷嬷虽然垂头袖手站在一旁,却也是听得背后冒汗。
若是往日里,易嬷嬷听了这话,定要赞一赞亲上加亲的说法,打趣两声张清胭,但在得知周瑞年并非周家子之后,再听老太太说出这类似是有意要留下张清胭的说法,让她如何能不惊惧交加?
许氏此
人,所图不小啊。
若说老太太愿意让周瑞年和张清胭结亲的缘由之中,一个是舍不得她最疼爱的女儿周霏的骨肉在外受到磋磨,另一个便是要让已经另外续弦的张寅仍能与镇国公府同仇敌忾了,比较张寅虽然在江南任职,但这官职却是前途无量的,张寅又是个争气的,未来指不定在朝堂上真能成为镇国公府的一大助力。
而许氏却以她那与镇国公府甚至与她自己都毫无关联的子嗣意图拉拢张寅,不就是为了未来有朝一日此事让老太太发觉了,都能仗着对周瑞年的养育之恩,让张寅站在他们那边?
当然了,周瑞年以镇国公府三老爷嫡子的身份生活了这许多年,断不可能再揭穿他的身份,这无异于在镇国公府面上抹黑,这是镇国公府上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顶了天也只会是让老太太知道此事,堤防着许氏再拿周瑞年做鸡毛令箭,让老太太不至于再被那许氏牵着鼻子走。
只是是否要告诉老太太一事上,易嬷嬷也不敢断言,更不知道张清胭是否做好了应对此事的盘算。到底老太太上了年纪,宠了十余年的唯一嫡孙却并非血肉至亲,这样的打击老太太是否承受得住,若是在十几年前,或许易嬷嬷还能判断一二,但眼看这十余年老太太对周瑞年之事愈发上心,易嬷嬷就不敢拿此事作为赌注。
好在张清胭到底是个有主意的,又十分敬爱老太太,想必她必会想出两全之策,不至于让老太太过于悲痛欲绝吧。
虽然依靠旁人未必是个稳妥的选择,但易嬷嬷如今已是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张清胭有处理此事的能力了。都说张清胭肖父一般智多近妖,易嬷嬷原先还当个传
言听着玩呢,但在看到张清胭处理家事时那副干练的样子,心疼感慨交集之余,渐渐也信了那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正在易嬷嬷心绪萦绕之时,老太太突然唤她,她应声上前矮身施礼,只听得老太太道:“易嬷嬷,你且往荣安堂去一趟,让大房的去准备一下,玉姐儿和仙姐儿的亲事就由她安排了。”
易嬷嬷屈膝应下,又问道:“那三夫人那边……”
老太太想起许氏昨夜非但没能成功将周芙仙推上五皇子的床,还让个丫鬟抢了先,结果那丫鬟还淹死在了庆安伯府的井里。
但凡哪个知道前因后果的人,这丫鬟落得如此境地,都不难猜出究竟是谁做的,难道还能真为了个爬床的丫鬟去与人五皇子殿下分辨不成?只怕人家此时都能查到这丫鬟出自谁家了,五皇子殿下不与他们计较都该烧高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