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大房封世子的宴席,周霖仗着自己是镇国公的弟弟,应付在各个权贵之间,陪酒卖笑,妄想在这些人眼前留下一点印象。奈何国公府内的龌龊,众人便是不甚清楚,也是心知肚明,尤其是这次过继更是绕过三房,选了二房的幼子更可窥见一二。
任周霖卖了多少笑脸,喝了多少酒,也没人肯多与他交谈半句。
在宴席上吃瘪回来,又听老太太这般拉着自己哭诉,周霖酒气上头,也越发觉得老太太说得在理。若不是许氏,他又何苦要落得要跟自己前途大好的兄长反目的下场,这个女人除了给自己生了一双儿女外,当真是半点用处也无。
“倒不如休了去!”周霖也顺着老太太的话说道。
“你当真愿意休了她?”见周霖点头老太太双目一亮,她是当真以为大房绝育一事都是许氏下的手,在她的眼里自己的孩儿自然是干净磊落的,当下欢喜道,“我这就叫人去把那毒妇叫来,也不挑时日了,今日我便做主让你休了她去!”
“如今你大哥正得圣眷,休了许氏,日后娘在给你挑一个家事更好年轻貌美的夫人进来,对你日后的前途都能帮上用处!”老太太越想越觉得激动,当下立刻打发了身边的婆子,去叫许氏。
当年周霄官职还不大,与许家家世倒也相当,两家又距得近。许氏刻意结交之下便与周霏成了密友,也因此周霖对许氏有了点印象。
许氏本是家中庶女,过得本就不好,她本是意属于身有官职的周霄的。奈何早在周家老爷子尚在的时候就替周霄定下了与大学士玉家的亲事,加上周霄也是个不解风情的,许氏眉眼都抛给了瞎子看。
再后来周霄领了军令去了边关,许氏又到了嫁人的年
岁,生怕自己会被嫡母草率嫁出去,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周霖的身上。
周霖被老太太宠的不谙世事,比之如今的周瑞年也不差多少,许氏又是刻意勾,一来二去之下两人便有了首尾。周霖年轻气盛,听许氏哭说嫡母要将她许与他人,又怎么忍得,当下不吃不喝求了老太太多日,终于叫他如了愿。
两人婚后不久,许氏便生下的“不足月”的周芙仙,其中曲折京城中多少大户人家心中门清,却无人说什么,毕竟只当周家是个小门小户的出身,谁都不放在眼里。谁曾想这么些年下来,周霄在边城一路奋勇杀敌,竟是用军功活生生堆出了个京城新贵。而这些往事更叫那些之情的人烂在了肚子里,不敢再提。
也因着许氏未婚失节这事,老太太虽因不喜玉氏而倚重她,心中却还是不齿许氏,如今若能舍了许氏这个丧门星给她心爱的幺儿换门好的亲事,再叫两个儿子消除芥蒂,老太太自然乐意得很。
许氏还不知道千禧堂中的母子二人起了卸磨杀驴的心,玉氏把这场宴席办得越是风光她的脸越是疼得厉害,后面干脆直接称病躲在屋中不出来。只是老太太身边的赵婆子打着老太太身体不适需要有人侍疾病的名头来请,她就是再不甘愿也得出去。
跟着赵婆子一路磨磨唧唧地,终于到了老太太的千禧堂。
“三夫人,老太太在里头等您,您先进去吧,老奴去厨房看着药。”赵婆子将人领到了千禧堂前,语气疏离地说了句后便自顾自转身走了。
“诶……”许氏还想问点什么,可回头那还有赵婆子的身影?“老婆子身边的人,惯会看人下菜,呸。”许氏狠狠瞪了赵婆子离去的方向一眼,转头骂骂咧咧地自
己朝前走去。与前院的欢声笑语相比,今日的千禧堂格外的安静,甚至有几分阴冷之感。许氏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推开了正堂的雕花木门……
前院。
“这是我外甥女,霏儿的女儿,小字胭儿,这是我二弟的长女,闺名芙玉。”玉氏一脸喜气洋洋地拉着张清胭与周芙玉在各家夫人跟前介绍,“来胭儿,玉姐儿快叫人。”
京城勋贵圈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适龄待字闺中的女儿若是带出来见人,介绍时便是介绍闺名,而年幼作陪的则一律叫小字(小名)看周芙仙虽落落大方地随玉氏见礼,但面上的红霞与其眼中难掩的羞涩便可看出她也是知道此事的。
或许是存着想要弥补二房又或者是想趁离开京城前,与二房的关系再加深牢固些,玉氏对周芙灵的亲事可谓是尽心尽力,连带着二房长子周瑞祥的亲事也被提上了日常。
“大人的世界真是复杂。”张清胭年纪小,左右不过是个作陪的,看几位夫人们聊得开心后便自己找了个空隙,摸到边上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着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