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城外宽敞的官道上,一队二三十人的车队依次行驶,速度不紧不慢。
远处青山半隐在云雾里,如梦似幻,山脚农家炊烟袅袅,秋风吹过,一片片稻田,宛如金色的海洋,随风摇曳,宁静,安宁。
这是虞都见不到的景色,苏岫探头出窗外,眯着眼睛享受秋风拂过脸颊的触感。
马车两旁跟着两个骑马的高大护卫,一个是湖青,另一人叫南翌,是虞应淮派来保护苏岫,和湖青一样沉默寡言,存在感极弱。
他们从虞都出来走走停停已近月余,原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可是有个麻烦跟着一起来,因为这个麻烦才耽搁这么长时间。
一道有气无力又扫兴地声音响起:“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话落也无人搭理,苏岫只眯着眼看前方城门,那里似乎已有熟悉身影在等。
“喂,我在问你话。”苏元趴在圆枕上,面如菜色。
文国公说怕苏岫一个人上路不安全,让苏元陪同一起,还从国公府抽了十来个护卫保护。
苏元一开始还喜滋滋,他从未出过虞都,如今能跟着一起,无人管束,乐的逍遥自在,谁知才赶了半天路他就开始头晕恶心。
对于他跟着一起,苏岫倒是不置可否,只是途中怕他拖慢路程打算派人把他送回去。
苏元千求万请保证绝对不会因为他耽误事,才被允许留下。
话是这么说,可看着苏元几天就瘦了一圈,路程也才走了一小段,总不能看着他死吧……
“三少爷,前方不远处就是越州城了。”坐在车辕的江舟替他少爷回答。
得知马上就不用再坐车,苏元终于松口气,这一趟差点要了他的命。
有人骑马朝他们这边跑来,苏岫认出来人,“之吟哥!”
“幼沅!”赵之吟还是和去年一样英俊潇洒,摸了摸苏岫头,“又长高不少。”
苏岫得意比了个高度,那意思——确实长高不少!
苏元的小厮同贵也扶着苏元下车过来。
赵之吟看到人吓一跳,扭头看苏岫,那样子像是在问——你路上虐待他了?
苏岫摇头啊摇头,怎么可能?都是他自找的。
赵之吟赶紧摆手让人回去,先进城到了府中再寒暄不迟。
……
赵之麟走进厅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越州首富赵家和越王府结亲,阵仗自然小不了,方方面面都要这位大少操持,“父亲,之吟已经接到幼沅。”
赵家家主赵怀庭,今年四十九,皮肤略黑,身材高大,络腮胡,看着有些匪气,不过神情却十分温和,此时正拿着宾客名单慢慢翻看。
“那家派了嫡次子苏元过来。”
赵之麟坐到旁边椅子上,突然不明不白笑了声。
赵怀庭目光从名单转到自家大儿子身上:“乐什么?妹子出嫁就这么高兴?”
“欣欣找到好人家,自然替她高兴,不过儿子是想到幼沅的那封信。”赵之麟道:“他们派少爷跟幼沅一起过来,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
“那位大夫人怕是把我们赵家当傻子,一次没得手居然还想再来,幸好幼沅聪慧,早早查觉她有猫腻,这次来怕也不是冲着我们,而是看在越王面子。”
赵怀庭嘴角含笑,起身抚了抚衣摆,准备出门等自家外甥:“把他安排到小楼那边,离幼沅远些,派人看着,想要什么都给他,出门派人跟着,看他去哪里?”
“儿子知晓。”
……
“父亲,大哥!”赵之吟拉紧缰绳:“我把幼沅接来了。”
苏岫跳了马车,扑上来一手挽住赵怀庭一手挽住赵之麟:“舅父,之麟哥,我来了,你们开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