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辟方显然是匆匆回来的,手中竟然还拿着一份折子。当时他正是在看折子,听到影卫的报告时连放折子的时间也没有便匆匆赶回来,才进竹园,就看到惊心的一幕,这个女人,她知道不知道如果这一剑刺下去,不管他如何想保她,皇帝和顾相都会置她于死地。
夏青看向应辟方,她的眼晴极冷极冷:“让开。”
“冷静下来。”
“让开。”
“夏青,如果你杀了她,连我也护不了你。”
“让开。”
“你可想好了?小山头,大牛,水梦……这些人的后路,你可想好了?”
“我为什么要想好?她杀嬷嬷的时候,可有想好?为什么这些要由我来想?为什么要由我来顾忌?凭什么?”
“因为她是相爷千金,而嬷嬷只是个奴婢。这便是区别。”应辟方不想说这句话,他不想拿这些话来伤害夏青,但此刻,他如果不点醒她,后果不堪设想。他知道她懂的,他知道她是明白的。
这么一个聪慧的女子,怎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只是此刻,她太过悲伤。
夏青怔怔的看着应辟方,一个时辰之内,这种话她听到了不下三次,自然,这种话从应辟方嘴里说出来没什么不正常的。
这句话的本身,已经存在了几千年。
这些人,对生命没有畏惧之心,没有恻隐之心,没有珍惜之情。
如果有畏惧,拿起剑的时候必然会犹豫,会害怕。
如果有恻隐之心,就会对这么一个孩子,这样一个老人怜悯。
如果懂珍惜,这一剑不会刺下去。
他们珍惜的是自己的生命,而不是别人的。
夏青的目光望在手中的剑上,那里,嬷嬷的血迹还未干。
“夏青?”应辟方上前一步将她拥在了怀里,在心里一声音轻叹,或许,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那份好感在
此刻又烟消云散了吧。但不管如何,就算要取这顾家小姐的性命,这把剑也绝不能出自夏青的手中,他不能让夏青与顾相硬碰硬。
夏青任应辟方抱着,不响不动,只是握着剑柄的手拽得更紧了,紧得几乎骨节突出。
应辟方苦笑,这个女人又得恨他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只听得‘哐当——’一声,夏青手中的剑掉在地上,她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的反抱紧了他,将脸埋进这个宽阔却温暖的怀里,痛哭出声,放声大哭。
应辟方一愣,突然间眼眶酸了起来,更是抱紧了他。
看着这一幕的封轩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夏青,这个从不表露心思的女人,向来安静沉默的女人,以为会狠狠的推开应辟方,以为会从此与应家决裂,可竟然在这个男人怀里大哭。
他第一次看到她哭,这般号啕大哭。
她不是从不对人敞开心扉的吗?
她不是向来都是平静的吗?
他花了多少心思,也没有得到这个女人的心。为什么应辟方却轻易得到了?
她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如此?
他是真心想娶她为妻的,不管她是否已然人妻,也不管她是否有过孩子。
可她是怎么对他的?
封轩微垂下眼帘,在睫毛下方烙出了一层阴霾。
阮氏的手掌心已被自己的指甲划掐出了一个深印,还没嫁入应家开始,她便知道这世上有个村妇跟她抢丈夫,本以为嫁了过来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对付得了她,却没想到这个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威胁到了她,不管她使出怎么样的手段,也伤不到她。
被侍卫护在中间的顾相红怔忡的望着相拥的二人,那个她只见了一面便倾幕的男人,正满含宠溺和深情的拥着一个平凡无奇的女子,可这画面,竟是这般的和谐,不见一丝的违和,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