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慌得拿出绢帕擦试,可怎么也擦不干净,她哽咽:“别流了,别流了,求求你别流了。”
“嬷嬷没事。”廖嬷嬷安慰着她,她又看向水梦。
水梦忙过来:“嬷嬷……”
“以后主子就托付给你一个人了。你可要连我的那份一起尽心尽力的照顾好主子啊。”廖嬷嬷的声音已很微弱。
水梦落泪点头,泣不成声:“我知道,我会照顾好主子和小公子,绝不会让她们受到别的人的欺凌。”
“你哪有那本事,”廖嬷嬷牵强一笑,这个时候了还打趣道:“只要你照顾好主子和小公子的起居,我就能安心了。”
钱春嬷嬷没有想到廖嬷嬷这个时候会突然看向她,心过去:“廖嬷嬷,你有什么想跟我说吗?”
“钱春嬷嬷,你不要有负担,你是小公子的恩人,小公子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小公子就像是老奴的亲孙子,如今老奴能为你救下你的孙子,心里可高兴着。”廖嬷嬷的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不可闻。
钱春嬷嬷一怔,见她的嘴唇还在说些什么,她忙俯耳去听,只听见她断断续续的说:“主子身边就你一个老嬷嬷了,很多事她还不懂,你能,能……”
到现在了,这个人竟然还在为夏青夫人担忧?钱春嬷嬷心里复杂,但见她眼底那份祈求,她点点头:“你放心去吧,只要老奴在一天,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衬着夫人的。”
廖嬷嬷的目光又望向夏青,却看见主子在哭,一颗颗的泪,沉默的,平静的,压抑的,她抬起手,想叫她不哭,只是没有了声音,视线也逐渐的昏暗,伸出的手缓缓的落下。
“嬷嬷,嬷嬷”水梦痛喊,摇着廖嬷嬷的身子:“嬷嬷,嬷嬷……”
廖嬷嬷没再说一句话,也没再睁眼,水梦看向大夫,哭喊道:
“大夫,你不是说嬷嬷能坚持上几个时辰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她……”
大夫轻轻一叹,摇摇头。
“嬷嬷”水梦哭喊出声。
在外面的阮氏和顾相红相视了一眼,一陈心惊。
大牛看向屋内,目光黯然,转眼冷厉的望着眼前这二个女人。
夏青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坐在床沿,拿出干净的帕子静静的给廖嬷嬷擦去嘴角的血,廖嬷嬷是她来应家后对她最好的人,最关心她的人,尽管水梦也好,可她是长辈,那种温暖不一样,那种感受也不同。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青才用沙哑的声音道:“别哭了,水梦,去布置灵堂吧,我要给嬷嬷送衷。”
“是。”
送衷?钱春嬷嬷听着微讶,若是情感深厚,无可厚非,可是布置灵堂,这般光明正大?她毕竟只是王爷的夫人,为了一个下人而在王府内设灵堂守灵,这……
“夫人,”大夫走过来:“这把剑?”
“这个时候若拔出剑来,嬷嬷会疼吗?”夏青看着嬷嬷苍白的脸,白了些,可看着就像是睡着了般而已。
“不会。”
夏青点点头,手握上剑柄,闭目,用力拔了出来,之后目光便落在挂满了血的剑锋处。
大夫一愣,他以为这位夫人应该是让侍卫拔出来,却不想是自己上前拔了出来。
夫人想做什么?钱春嬷嬷看着夏青眼底越聚越多的哀伤,还有那一丁点的血丝,她原先觉得这夫人的长相总觉得有些哪里不一样,但并没有细看,如此细细打量才发现夏青夫人的眼晴竟然很黑,人的眼晴都是黑色的,可夫人的黑与别人的不一样,似乎还多了那么一点,就是这一点让她的眼晴看起来……如今周围都因太过悲伤而布满了血丝,使得这双平静到沉默的黑眸多了几分嗜血的杀戮。
“夫
人?”钱春嬷嬷轻喊了声。
夏青抬头看了她一眼,拿着剑转身出屋。
钱春嬷嬷忙跟着出去。
“恩人?”见到夏青出来,大牛忙让开。
顾相红一见到夏青手中的剑,下意识的就躲到阮氏身后。
见夏青的目光一直看着顾相红,阮氏色厉内荏:“夏青,你要做什么?”
“廖嬷嬷死了。”夏青的安静属于黑暗。
“死了?”顾相红在听到那哭声时就知道这个老奴被自己刺死了,可一说出来,她还是吓得一陈哆嗦。
“嬷嬷的身子向来很好,要是没出意外,她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夏青静静的道。
“我……我……”顾相红很想说她不是故意的,她虽然骄纵,可从来不乱伤人性命,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但这话她怎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惊恐的望着夏青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