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眼中的温和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森冷,为什么竹林里会有侍卫?
顾相红带来的?就这样被骄宠惯了的大小姐,可能吗?
顾相红微张了唇,怒道:“你,你竟然还反抗?瑾王妃,这贱人果然如你所说,竟然是这般猖狂。”
阮氏满脸委屈:“可不,我本以为她只是对我如此,没想到对顾大小姐你,也是这般不敬,她这根本就是没将你放在眼里啊。”
竹园的人都怒瞪着这阮氏。
顾相红娇蛮的性子一起,又听到阮氏这般说,想到自己喜爱的男人竟然宠着这样一个平庸的女子,突然抽出一侍卫腰中的剑指向大牛道:“大胆贱奴,你敢对我动手吗?你敢吗?”
大牛看向夏青,夏青点点头。
可也就在这时,一直躲在钱春嬷嬷后面刚学着步的小上官蹒跚的跑过来对着顾相红踢了一下,他平常连步都走不稳,如今这一跑竟然没跌倒,可毕竟人小,另一只脚没稳住,也没踢着,只在那云蚕丝做的裙上用小脚划了一下,留下了一个泥脚印,之后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玉青?”钱春嬷嬷惊呼,就要跑过来抱走孩子。
不想那顾相红原本就因这里不尽她意已是气恼至极,二话不说拿着剑就对准了小上官刺去。
没有人料到顾相红会对着一个小孩子动剑,毕竟那是一个不满二周的孩子,顾相红多大?再狠的人,最多也就是打打骂骂了事。
阮氏也惊呆了,差点尖叫。
大牛与夏青的身边围着侍卫,虽然这些人不敌大牛,但要大牛赶过来相救根本是来不及的。
周围暗影的注意力都在他们所要保护的夏青和小公子身上,根本无暇去顾另一个不相识的孩子。
“玉青”钱春嬷嬷惨叫一声,起身就朝小上官扑了过去,她是宁可自己被刺死
,也绝不能让燕家唯一的血脉受到半点伤害的。
然而,预期的痛楚并没有来,钱春嬷嬷全身颤抖着,好半响才确定那剑没有落下,以为自己和小玉青是逃过了这一劫,却不想看到有血落在了地上,一滴,二滴,三滴……
钱春嬷嬷这才感觉到了身上的重量,好像有人抱住了她,缓缓抬头,却看到廖嬷嬷护住了自己。
“廖,廖嬷嬷?”
廖嬷嬷笑了笑,只这笑无比惨淡:“你们没事就好,你们是主子和小公子的恩人……”还没说完,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廖嬷嬷?”钱春嬷嬷忙抱住廖嬷嬷滑下的身体,不敢置信这个老奴竟然会为她档下了一剑,她们有那么熟吗?
望着朝她跑过来的主子,小公子,水梦,大牛,廖嬷嬷想告诉这些关心她、她所珍爱的家人没事,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叫大夫,快去叫大夫。”夏青平静的面孔不再,声音也带了丝惊慌。
回过神来的水梦慌忙离开。
顾相红也惊的松了手,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手,再看着插进了廖嬷嬷后背的剑,看着所有人都朝着这个嬷嬷奔去,又看到那夏青脸上的惊慌时,便知道自己肯定是闯祸了,慌张的转身便跑。
可不想被大牛拦住。
顾相红的贴身侍婢想悄悄逃走,大牛的一把利剑已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那些侍卫也被暗影叫来的侍卫制住。
阮氏一手捂住嘴,她没想到带顾相红来竹园,竟闹出了人命,她若刺的人是那什么钱春嬷嬷倒也算了,可不想刺到的人竟然是廖嬷嬷,这廖氏虽然是个奴婢,但在应家,特别是在王爷和应家老爷心中还是有地位的,毕竟大年夜应家老爷看到她坐在席上也没说什么。
大夫来了,不止一个。
廖嬷嬷被侍卫抬进了屋里。
所有人都焦急
的等在外面。
夏青想坐着,可坐不住,她向来平稳,可想到里面的嬷嬷,她心中就是焦急,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早已将嬷嬷当家人,甚至嬷嬷在她心中是一个母亲的角色,她从小就没有父母,虽然有爷爷,有叔婶,可毕竟没有贴身的嘘寒问暖,嬷嬷不同,她给她做饭,给她烧菜,她给她做衣服,在外人而言,她做着一个奴婢该做的本份,但对她而言,她需要的不是奴婢……
大夫从里屋走了出来,夏青忙迎了上去:“大夫,嬷嬷她……”
“老夫已经尽力了。”
“什么?”夏青愣了下。
“那剑刺骨破膛而出,哪怕是华佗在世,也无济于事,剑如果不拔出来,她应该还能撑几个时辰,如果拔出来,最多半个时辰。”大夫沉重的说:“但老嬷嬷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拔剑,她似乎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
夏青愣着。
“嬷嬷……”水梦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