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月,臣将京城三教九流几乎翻了一遍,在离京的各处要道和关卡遣人查问,均无人见过锦阳侯。守在锦阳侯府的人也并没有接到有绑匪索要赎金的消息。”
“臣一度猜测锦阳侯被害,将寒山寺和京城附近的义庄以及可能藏匿尸体场所,乃至黄河岸边各村落查探也一无所获。”
“臣排除了一切可能,最后的不可能就只能是真相了。”陈信一咬牙,“锦阳侯很可能是自己做戏骗过了锦阳侯夫人,带着林氏……私奔了。”
皇帝:……
齐公公:……
齐公公虽然还是那个八风不动的眯着眼的表情,内心张大的嘴巴足以装下十只鸡蛋。他和陈信都是皇帝潜邸的老人了,陈信的为人他比皇帝都清楚。前面这个嘴跑马车的人,真的是那个不苟言笑的锦衣卫指挥使吗。
皇帝的内心也是惊的合不拢嘴,他仔细的回想锦阳侯是个怎么样的人。想破了脑袋也只有个谦恭的模糊影子,锦阳侯虽然在礼部有个职位,大小朝会也有他的一席之地。可从来也没什么实际的贡献,要不是老锦阳侯军功加身爵位三代不降,锦阳侯早应该是锦阳伯了。
但他平日表现的也是恭谨谦逊,如今他的心腹说这样一个人抛下老娘妻子带着外甥女私奔,皇帝实在是很难相信。
“臣知道这很匪夷所思。”陈信低着头,说实在的他也不怎么相信,但是锦衣卫都刨不出来的人,查不明的案情,那其本身真相就一定大有蹊跷。
“但也只有这样,京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才不曾收到任何有人要在京城犯大案的风声。只有锦阳侯和林氏女是自愿离开京畿才不会引起关卡的疑心,他们若是扮作普通父女出关逃去草原,便真如泥牛入海,查无可查。”
皇帝:……
齐公公:……
看着陈信一脸的‘我没证据,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人是找不到了,陛下你降罪我吧’的表情,皇帝一阵头疼。
想来这案子的确蹊跷,一般劫匪作案都是为财,锦阳侯失踪一月有余,索要赎金的没出现。若是寻仇,锦阳侯的尸体也没出现。总不可能是有人临时起意劫个侯爷回去供着玩玩吧。
若说是锦阳侯自行离去,倒也说得通他人间蒸发一般的行踪。以锦阳侯的身份作假路引简直是手到擒来,两人再扮作普通百姓的父女逃到草原上去,别说是锦衣卫,怕是神仙也挖不出他们来。
可作为皇帝,对自己的安全系数焦虑度是极高的。他转念怀疑锦阳侯这样隐匿行踪是不是要勾结什么前朝余孽意图造反?
可很快的皇帝就把这个念头否了,锦阳侯一个礼部挂职的边缘勋贵,靠什么造反?老锦阳侯交还兵权的时候他还是个娃娃,老锦阳侯那些旧部早已被他打散安插进各军队更不可能为了锦阳侯连成一气。
左右思索下,竟然只有陈信所说的,锦阳侯明做戏暗则是和外甥女私奔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皇帝:……
皇帝: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锦阳侯。
他捏了捏眉心,站起身来。“罢了,就这样吧。”
“锦阳侯府那边的人不要撤,其他的……”
“臣遵旨。”陈信连忙叩头应是。
扑棱棱的,一只麻雀从御书房窗口外的树上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