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衍点头:“不错。”
听到他的话后,桑郁卿松了口气,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在额头正中心长出一只角,格外诡异。
“若是两边各长出一只,还能骗他们说我是甚么妖类和人生下的孩子,依着我师父的名号,他们也不能把我当妖收了。可只有一只角……墨书意,你说是个人都知道,只有鬼才长一只角吧?”
这可是修界的常识啊。
谁料云衍薄唇微微颤动一下,很是认真地回道:“也未必,除了鬼,还有照夜龙驹也长一只角。”
桑郁卿愣怔了片刻,突然一记粉拳砸在了他胸口起,那张阴郁的面容上露出了怪难为情的模样。“照夜龙驹那是马,能跟我一样吗!”
哟呵,这是真的生气了?
云衍从来都没有哄人的经验,
以前桑郁卿还小的时候,她在外面受了委屈也总是自己偷偷一个人消化。即便是他偶尔看见了,面对逞强的徒弟,他便也只好将所见的一幕珍藏在心里,全然当做甚么都没有看到,任由她自己将伤口慢慢愈合。
后来,她渐渐长大,也学会将更多的心事埋藏于心底,也叫云衍越发琢磨不清自己这个徒弟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直到谷琼的出现,让云衍忽然意识到,之所以郁卿会有此番表现,归根结底,原因还是出在他这个做师父的身上。
可如今,她却对着像墨书意这样一个人表露出如此撒娇兼顾抱怨的憨态,是不是就意味着,在她的心里,这个和她才相识不久的人,已经慢慢地超过了他这个做师父在她心里的地位了吗?
“我向炎曜借来了他的洞府,这段时日你只管想办法变掉头上的角。其他的,交由我来想办法。”
眼下,为今之计也只好如此了。
外面的事经由云衍的口转述于她,桑郁卿盘膝冥想时,忍不住分心道:“那个叫叶菡的姑娘,我总觉得她有些古怪。河洛前辈话糙理不糙,她出现的时机那么巧合,说不定早有预谋呢?”
云衍就坐在她的对面,将注意力全都放
在了她额头上那只尖尖的小角上,恍惚间听见了桑郁卿的话,故作镇定地说道:“你若是不放心,等离开神农顶的时候,就把他们两个都带上。”
这建议正中下怀,桑郁卿当即笑着眯起了眼睛。
“只要你不嫌累赘就好。”
言下之意就是,既然带上了她师弟,可就连身家性命也一并托付给他了。
云衍挑眉,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能说出口的话:“依山傍树,我这座山可不是谁想靠就能靠的。”
说完,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可桑郁卿却像是早已习惯了和他如此对呛,相互调侃,极其自然地将自己的脸凑到了云衍面前,打趣他道:“想不到你要求还挺多。那我倒要问你,要怎样你才肯带上我师弟呢?”
云衍自问他面对生死大关也能心如止水,面不改色,可在瞧见了桑郁卿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风情与媚态,只觉心中那抹平静的湖面蓦地惊起波澜。
“倒也不是不行。”云衍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练就的冷情冰心连同这些年来铸就的高墙正在轰然坍塌。他伸出指尖在桑郁卿的额头上轻轻一触,竟叫桑郁卿感觉到他手指冰凉的温度。
“什么?”
“让我摸摸你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