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望欢似并未听清他说了些什么,等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问:
“兄长方才在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这茶挺好喝的,想再来一杯。”
陈元北打了个哈哈,连忙又倒了杯茶,急匆匆地灌进了肚子,他也没尝出个什么滋味来。
气氛一时有些沉。
他不知该再如何开口,一想到过了今夜之后,明日燕望欢和况铮就要成婚,他们会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燕望欢也会成为三皇子妃。
她身上属于陈家的一部分,本就没多深刻,等到了三皇子府之后,怕不是要更加淡下一些。
会不会到了最后,连陈元北和燕望欢都会生疏了?
他到底是存了满心的不舍。
喝了再多的茶,嘴里面也是又干又苦,胸膛之间也是闷的厉害,说不清楚究竟是个何种难受来。
“望欢”
陈元北斟酌着字句,用着堪称小心翼翼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道;
“你千万莫要忘记,即使你嫁去了三皇子府,这里也永远都是你的家,我也永远是你的兄长。”
他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暗淡。
兄长这个词汇,简直如同困在陈元北身上的枷锁一般。
让他什么都做不得。
只能让自己傻愣愣的扮演兄长的角色。
“兄长待我的好,我都记得。”燕望欢回到桌前,为陈元北再次倒好了茶,柔声道:“陈家也永远是我的娘家。”
茶叶在杯中起起伏伏。
陈元北盯着出了一会儿神。
胸口的郁结之气,仿佛随着茶叶的沉底,而悄然散去了些。
燕望欢总是有这样的本事,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左右他的情绪。
陈元北有时候都怀疑。
她如此聪慧,究竟是否已经知晓了他的心意?
不过是看在彼此间的兄妹情分上,并非严明罢了。
“那要不然出去走一走?明日可就要
成婚了,之后你可就是三皇子妃,想要出府去,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
陈北元忽觉闷得很,心里面转悠出了个念头,也就顺势讲出了口。
当等他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
却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距离大婚可只剩下一日,哪里拐带着新娘子出去闲逛的道理?
看若是失去这次机会的话,之后陈元北再想和燕望欢单独相处,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私心到底还是渐渐占据了上风。
陈元北不敢去看燕望欢,只硬着头皮,缓缓道:
“正好娘她们应该不会再过来找你了,我们从后门离开,然后快些赶回来就好!”
汾月皱起眉,对陈元北的提议显然没多少赞同在。
明日就是大婚。
这是此时最为重要的事,绝不能出半点意外,哪有像陈元北一般,还要到处乱跑的道理?
燕望欢略一思索,注意到他希冀的目光,她微一颔首,道:
“好。”
“你答应了?”
陈元北本没报多少希望,但听燕望欢应允,他顿时两眼放光,急吼吼地站起身,连声道着:
“望欢,我带你去放河灯如何?现在时辰虽然不早了,但我们还可以去一家酒馆,那里的叫花鸡可谓是都城之最,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恨不得将之前错过的事,在此时全都找补回来。
可惜时间太短。
不能带燕望欢逛完整个都城,终究要成为一场遗憾。
陈元北还要好多的趣事,想要讲给她听。
身在都城多年,他知晓无数的地点,从夹缝角落里的面馆,到鲜少有人问津,却会开的无比盛大的桃花树。
春夏秋冬,四个季节的都城,他都有无数的惊喜想要让燕望欢一同观赏。
可惜。
她要嫁人了。
但即使燕望欢知晓了那些惊喜,她怕是也更想,要和况铮一起观赏吧。
陈元北遮住
眸底的暗淡,向着燕望欢粲然一笑。
“今天一定要带你好好玩一遍,定然要你过了几十年也要后悔没晚一些出嫁,没多和我见识一番。”
“那我就期盼着了。”
燕望欢含笑应了一声。
等到陈元北暂行回去收拾,她也取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将簪发理成最简,又用面纱遮住了半张脸。
汾月在一旁帮衬着,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她本不愿燕望欢在这关头,还去应付陈元北的玩闹,不过既她已应允,汾月到底还是未开口只是暗暗决定,等下要多提防一些,免得生出什么意外。
陈元北很快归来,等在院子口,连连向着院内张望。
等到见了燕望欢的身影,他当即眼睛一亮,连忙迎了上去,道:
“真不愧是我们家望欢,即使穿成这般素净的模样,也好看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