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接近正午,四月虽然已是初夏,但天气并不炎热。
但楚河的额角却已渗出丝丝薄汗。
徐容容见状,不动声色的邀请楚河在竹香雅苑用完午膳,但却被他拒绝了。
穆戎知道,若是再继续坐下去,自己身上的伤怕是瞒不住了。
为了避免血腥气引起徐容容的注意,他来时在伤口处裹了几层纱布,又穿了两件中衣,此时日头升起,伤处快要被汗水浸透。
于是,他以回禁军当差为由,告辞离去。
而他刚刚离开,徐容容就叫来了洛书:“楚河既然已经回京,那你兄长先前派去跟着他的人想必也已经回来了,一会你出府去寻你兄长,让他将跟去的人找来,我有事要问。”
洛书“咦”了一声:“小姐是觉得哪里不妥吗?哥哥派去南疆的人,飞鸽传书时皆是一切平安的呀……”
徐容容点点头:“方才楚河在这里时,我隐隐闻到了一丝血腥气,他似乎……有伤在身。”
“楚大人受伤了?”洛书吓了一跳,“那小姐方才怎么不直接问他?”
“你方才也说南疆传信件件平安,若他真的有伤在身,这些平安的消息又是从何而来?
自然是他刻意隐瞒所致,他既有心隐瞒,我若直言戳穿,他又该如何回答?”
“再说,方才那气味极淡,我也并不能确定他是真的受伤,还是看看你兄长那边的消息吧。”
洛书闻言连忙应道:“奴婢这就去找他。”
……
而另外一边,楚河刚走出竹香雅苑不远,就被一个陌生的男子拦住了:“属下见过楚大人。”
“你是谁?”楚河眉头微蹙,他不记得自己见过此人。
来人亮出了威远侯府的腰牌:“属下赵东临,隶属威远侯府。因楚大人身上有伤,侯爷不放心您,特地命属下在此等候,带大人去疗伤。”
见对方是穆戎的人,楚河冷笑一声:“穆戎是不放心我的伤?还是不放心我在竹香雅苑久坐?”
赵东临直言道:“不放心楚大人是真的,命属下照顾楚大人也是真的。”
楚河闲闲的瞟了他一眼:“穆戎真是有心了,看你既非郎中又非医者,准备如何照顾我?”
“请大人随属下前来。”
很快,赵东临带着楚河停在了一间不起眼的木门前
周边寂静无声,而这木门后的小院,似乎也是一般的沉寂。
赵东临轻扣两
下门环,门便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一个梳着双环髻的小童迎了出来,见到赵东临后便俯身一揖:“见过赵大人。”
“先生可在?”赵东临问道。
“先生一直在恭候二位大人。”小童答道。
赵东临闻言,看向身后的楚河道:“楚大人请随我来。”
楚河微微一笑:“看来这一年来,侯府的产业已经遍布京中的每个角落了。”
“楚大人过誉了。”赵东临仿佛没听出楚河话中的深意,带着楚河进了小院。
这处院落从外面看颇为陈旧简陋,但内里却极为干净整洁。
院落是四合构成,进了小院之后,穿过第一间厅房,便进了四面房屋围起来的天井之中。
天井中摆着两排架子,上面正晾晒着棉布棉纱和一些药材,午间阳光从头顶直射而入,晒干的草药正散发着淡淡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