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闻言失笑,却道:“会,宵儿也会很厉害很厉害。”
可她忘了,她们都忘了。
她那位血脉至亲,关系却至远至疏离的兄长,大抵,都不记得她姓甚名谁了。
可尘非今宵仍想,她想,百年若烟云,那一年,那一日的负气出走,在如今竟也显得不甚重要了。
她说。
“君道友,若你哪日得见尘非昨夜,烦请代我与他说句话。”
“什么。”君行舟望着这个透支己身结成剑阵,命数已然走到尽头的女子。
她眼中似有一瞬泪光闪烁,最后只轻声道句。
“我不恨他了。”
那时年少太轻狂,总以为百倍刻薄的言语便足以刺痛所有人。
可今朝明了方知,能因着她的折磨而痛苦的,本就是挚爱之人。
母亲没什么错,兄长也没什么错,是时局的错,是世事如此。
百年如梭,她今朝才参得破,以爱为刃,最是伤人。
她伤透了母亲的心。
如今将死,也不愿母亲再为她所痛扰,惟愿胞兄,不为她那一时意气所困,道途坦荡。
“好。”君行舟轻声叹息间,威震凡界百年的萧将军眼角落下最后一滴泪,羽化渺渺。
世间已无仙途,再难登仙,她便是身负大功德,也不过化作一缕云烟散。
君行舟拾起那把钝边的枪与剑,转身离去。
鬼域已封,边城固守,人族希望的火种,终将在这片千疮百孔的大地上重燃。
人道无穷尽,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