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跪地,夏彻将亲自备上的长鞭递到定国公手中。
“昔年迎娶阿萝之时,彻曾向岳丈承诺,不论成败皆会保住阿萝全身而退。”
额头点地:“彻违背诺言,请岳丈重罚。”
定国公接过鞭子,朝着夏彻不留一丝情面的挥下三鞭。
衣袍破裂,留下三道淋漓伤口。
“阿萝是我陈氏女,殿下将登大统,国不可一日无后,还请殿下将阿萝还与我定国公府,一应丧祭之仪,皆由我与夫人操持。”
“你我日后见面便只是君臣。”
诚心磕头,眸中的温润散去,化作透着疯狂的偏执:“阿萝是我的妻,我为大夏之主,她便当为大夏一国之母。”
“她以一己之力救下定西郡,自是彪炳史册的一代贤后。”
“彻得此贤妻,此生自当只娶这一人,这帝王的后宫也当只有妻阿萝一人。”
“彻活以护百姓,同妻阿萝年少情深共枕衾,死后亦当同妻阿萝地底同眠。”
自陈萝逝世,夏彻极其克制隐忍的处理了陈萝的身后事。
未发丧,未设祭拜之仪,更未以陈萝之死鼓动定心郡百姓分毫。
陈萝要陪着夏彻君临天下的,他们说好了的。
百年之后,帝夏彻旁边写着的名字,只能是后陈萝。
定国公夫人闻言埋在定国公怀里,泣不成声。
夏彻,要立陈萝这已死之人为后?
夏彻,要为陈萝这已死之人废除六宫?
夏彻,还要让世人皆以为陈萝尚在人世?
夏彻要欺骗的到底是自己,还是这天下人?
情深至此,疯狂至此。
咬牙将夏彻搀扶,定国公问:“你这又是何苦?”
“岳丈,有阿萝,我不苦。”
唇角微勾:“阿萝说过,她会陪在我身侧,一直。”
屋外日光将起,到了夏彻离去之际。
这神都城外还有十万百姓,等着夏彻带着他去讨这公道。
“殿下去吧,等你夙愿得偿,老臣再将安安宁宁送入皇宫。”
夏彻轻轻摇头:“安安和宁宁日后便留在定国公府,劳烦岳丈岳母多加照料。”
“彻此生只会有阿萝一妻,只会有安安宁宁这一双儿女,待到忙完朝政之事,彻每日都会来陪在安安宁宁身侧。”
夏彻给予陈氏满门的,不仅是他这一朝的荣华。
这大夏皇朝的下一位新君,亦当在陈氏一族的教养之下长大。
此一举,当再保陈氏满门百年荣华。
陈夫人招呼下人将郎中请来,看着那淋漓的伤口,想着夏彻这番诚挚,心头也开始慢慢软了起来。
“你的心意我们夫君都已知晓,但你母亲这些年过得极苦,有两个孙儿承欢膝下,必当欢愉不少。”
“这是小婿的决定,也是我阿娘的决定。”
欠下人家一个闺女,纵知再是努力弥补也是无济于事。
可他们要竭尽全力去弥补,去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