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下原本兴致缺缺的众人,先是兴致盎然,接着又因着这番对战而变得屏气凝神。
他们是有些害怕自个儿如那些旗子一般,被无端波及了。
交手不过五十余招,韩洲的呼吸就开始变得沉重,连带着握住银枪的手,都有些发软。
银枪迎着沈烬墨急急攻去,沈烬墨手中握着的软鞭开始收敛势头,借着身形敏捷的在擂台上不住躲闪。
在沈烬墨的衣襟被长枪刺破的那一瞬,谢南星手里握住的茶盏应声落地,双手撑着桌子成了头一个起身的人。
他想叫沈烬墨还手,可已然是强弩之末的韩洲,必然扛不住沈烬墨的任意一击。
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谢南星双膝跪在夏弘和钟元元跟前:“皇上,娘娘,韩洲顶不住了,草民替韩洲认输。”
夏弘不悦的看了一眼谢南星,朝着林公公失了一个眼神,跪在他跟前的谢南星被搀扶起身的那一瞬,沈烬墨为躲避韩洲的攻击,侧身一脚踢在韩洲胸膛。
本不当致命的一脚落下,韩洲却被直接踢出一口鲜血,身体直直朝着擂台坠落的那一瞬,韩洲又想到了吴辞修。
他的师父,是不是也曾如他一般,逼着沈烬墨对他下了死手?
若是这般,他们这些自诩大义凛然的人,其实都算不得什么好人。
他们都在踏着沈烬墨的血肉,踏上属于他们所谓的光明之路。
从沈烬墨手中甩出的软鞭缠绕住韩洲的脖颈,骤然缩短距离站在韩洲跟前,一脚踩在韩洲的胸膛之上。
“小韩将军,你输了。”
未下死手,可倒地不起不住口吐鲜血的韩洲,已然离死只剩下最后一步。
谢南星竭力挣脱林公公的束缚,紧咬齿关将所有眼泪憋住,跪在韩洲跟前将那绕住他脖颈的软鞭扯开。
因着病弱无甚力气的双手很努力的推着沈烬墨踩在韩洲胸膛的腿,一次未曾推开,谢南星就推两次。
两次未曾推开,谢南星就推三次。
未有抬头,谢南星只是沉默的让沈烬墨不要伤害韩洲。
不敢抬头,谢南星怕让沈烬墨瞧清他眼中的落寞,而伤了心神。
推不开,挣不脱,谢南星的眼泪落在了韩洲眉心。
哽咽的嗓音,绝望吐出一言:“沈烬墨,我求求你,松开。”
谢南星在求沈烬墨,谢南星在为了韩洲求沈烬墨。
这个认知沈烬墨原本虚悬的腿,下意识的重了几分。
又是一口鲜血从韩洲口中吐出,谢南星慌忙将韩洲抱在怀里,那紧紧握住的拳头一下一下捶打着那干硬的土地。
宛若困兽的低吟,将谢南星的两难,呈现在了所有人跟前。
谢南星还是仰起了头,红透的眸子头一次带着失望看向沈烬墨:“沈烬墨,我让你松开,你听到了吗?”
“你再不松,你永远都不要来见我了。”
这般威胁的言语是沈烬墨头一次听,入了耳,尚未入心,却已经引得握在手上的鞭柄落在地上。
蹲跪在谢南星身侧,慌乱的将帕子递到谢南星手中:“谢南星,我有帕子,我有帕子,我给你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