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刀剑无眼,杀红了眼的士兵不慎伤了战友,自然没有以命换命的说法。
猎场是另一个战场,不慎遇到个刺客要了他的性命,最后直接怪到那凶禽猛兽头上,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法子。
没有什么,比眼前这处处洋溢着儿郎肆意的猎场,更杀机四伏了。
所以韩洲很想在走进这猎场之前,再喝一盏谢南星亲手倒的茶。
谢南星很平静的看了韩洲好久,好久,久到沈烬墨敲响车壁催促,他也没有点头。
最后,谢南星将韩洲递过来的茶壶放回了杨槐手上,转头用那装着甜茶的茶壶,给韩洲满满倒了一盏。
那被韩洲强行递到谢南星手上的茶壶,有问题。
谢南星知道,如今的韩洲,也知道了。
但韩洲相信谢南星,断然不会要他性命,更不会伤他分毫。
抬头看着韩洲,柔和的眼眸挂上的光亮,一如韩洲初见谢南星之时。
那是连沉疴腐败之病体,都无法束缚的盎然生机。
“韩洲小朋友,吃点甜的可就不要闹脾气啦。”
微微扬起的尾音,让韩洲笑得牙花都露了出来。
谢南星给的,就算是毒,韩洲也会喝下。
这一次的韩洲,没有骗谢南星。
一口将那滚烫的甜茶含入口中,韩洲被烫出了泪花。
谢南星手忙脚乱拿着茶杯递到韩洲嘴边:“你快吐出来啊,会烫坏的。”
韩洲摇头,猛地将那甜茶咽下。
又当着谢南星面,不住用手扇着那被烫红的舌头。
曾记当年,韩洲也是这样在谢南星的马车上,被一口热茶烫出了眼泪。
谢南星很轻的笑了出来,这些年真的变了好多。
可那些出发之前拥有的珍贵,从未变过。
万幸,他们自是泥足深陷,都未曾活成自己最厌恶的人。
这大夏朝勋的脊梁,没有被权势压弯。
马车内的人迟迟不出,沈烬墨直接推开车门,将谢南星捞到怀里:“谢南星,今日聊太久了。”
两手环住沈烬墨的脖颈,谢南星贴着沈烬墨的耳朵道:“那傻小子自己必然也留了一手,指不定想着要同人同归于尽呢。”
抱着谢南星往前走,沈烬墨点头。
他知道。
韩洲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除了最后那封寄出的绝密之信。
“你快放我下来,等会皇上瞧见了会怪罪。”
“不要。”
“不是你非要我去接韩洲的吗?怎么现在还自个儿生气了?”
“没说不当去接。”
沈烬墨回头蔑了韩洲一眼:“是你同他待太久了,都到了猎场,就不当再待在一处。”
谢南星:“哦…”
沈烬墨:“说你,你还不乐意了?”
谢南星:“那我说你,你乐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