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弘听了旬湛这番推测,连连摇头:“当年之状,这朝堂上的老臣都瞧在眼中,朕做出那般选择,皆是为了百姓日子能好过点。”
旬湛点头,附和张口就来:“皇上爱民如子,惯来都以百姓为重。”
知晓内情的老臣都死得八九不离十了,夏弘自己的那些个儿子,也在旬湛和夏陵的联合围剿之下,死的死,废的废。
夏弘可不就是爱民如子吗?
低头看向沈烬墨,夏弘甚至无奈的叹了口气:
“朕自问对韩氏姐弟不薄,这些年掏空自己的私库都要让他们去报仇,他们怎么就不信任朕呢?”
旬湛又抬头重重点头,想了想,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就多点了几下头。
沈烬墨没得旬湛这般话密,也不太想听这些个听无甚价值的话,起身准备直接结束今日这一出戏。
再晚些归家,晚膳都不能陪谢南星用了。
“臣愿亲自奔赴东境,将韩氏姐弟召唤回朝,若召不回,臣愿辞官以慰君心。”
夏弘欣慰的看向沈烬墨,眼中的那股子满意啊,都快溢出来了。
连带着向旬湛施压之时,也和善了不少:“旬湛,你呢?”
有沈烬墨开了这个头,那原本留着让夏陵召回的人,旬湛决然召不回。
他先是被顶头上司骗进来顶包,现在还要将这四品官职当作陪葬。
旬湛,一点都不愿意。
然,说出口的话却是:“臣…臣也愿意!”
“忘衡近来事多繁忙,这事就旬湛你去办,朕相信你必然能将韩氏姐弟召回来,来日这覆灭东倭之功,也有你的一份。”
从龙椅之上起身,夏弘缓步走到旬湛跟前:“办好了,有些事朕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弘自然知道他那些曾经被他当作笼络朝臣权柄的子嗣,如今之惨状源自何处。
他对这些从出生那一日便注定只能成为他棋子的儿子自然无甚感情,甚至于因着这些儿子见过太多不该见的东西,而心生恶心。
若是这些人能学会低调,夏弘也愿意饶了他们。
可这些个人也不知道像谁,但凡闻到那权力的钩子,就非要往上爬。
夏弘,怎么可能留下他们?
此一时彼一时,那些旬湛在他默许之下杀的人,到现在成为了拿捏旬湛的把柄。
办不好,旬湛总要为这些人的死,付出点代价。
“臣遵旨。”
旬湛此刻的委屈比夏弘方才真切了极多:“皇上,臣斗胆问一句,能不能把忠勤侯一道带去东境,好让臣手里有点筹码?”
“呵,你倒是想得好。”
旬湛瞧着夏弘笑得殷勤,笑得眼皮子都眯在一处了:“臣不也是想将差事办好吗?”
“不成。”
虎威军之威被此战淬炼出了不少,夏弘将这把柄送到了前线,万一这些个人被逼急直接反了怎么办?
用着他的银子造他的反,夏弘怎么可能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冷冰冰的两字将旬湛所有的奢望斩断,旬湛只得灰溜溜出了金殿。
想了想,没有直接出宫,而是转道去了徐尚书挨板子的地方,将自己这顶头上司给扛在了肩膀上。
臣下臣下,谁不是靠着替顶头上司顶包走过来的。
“旬湛,抱歉,是老夫连累你了。”
“您可亏大了,少了我这么个得了下属,日后可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