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尚书离了金殿,夏弘带着沈烬墨坐到了窗前:“忘衡觉得韩氏姐弟如今在作甚?”
“流寇自当有之,但臣觉得不足以牵制住姐弟二人。”
顺手从棋篓子里拿了颗棋子,落在了空空落落的棋盘上:“臣有心头有个猜测,皇上可要听?”
“哼。”夏弘笑着落下一子:“同朕卖什么关子,难不成你说错了,朕会怪你不成?”
“韩洲可能在修战船,但更可能在加速造战船,而韩淑四处走动,指不定在为出征东倭做准备。”
“未来一月不仅是臣用来证明韩氏姐弟恃宠而骄的时间,也是臣给他们的筹备时间。”
“但臣也有可能猜错,指不定那流寇还真牵制住了两位韩将军。”
夏弘问:“那忘衡觉得兵部能召回韩洲吗?”
“兵部不能,但皇上必然能。”
沈烬墨提着茶壶替夏弘斟了一盏凉茶,在这皇宫大内,他自在悠闲到同在自家一般。
“韩洲其人好懂,在他们姐弟看来,错过此次机会,他们将再也不能替母复仇。”
“故他必然要尽全力替韩淑拖延出征之时,毕竟若是刚出海就被召回来,那些准备便都白做了。”
夏弘连敲三下小几,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韩淑姐弟到底在做些什么。
岁一从暗处走来:“请皇上指示。”
“岁一,让早先安插进虎威军的暗卫随时跟进,及时同朕汇报进展。”
岁一立在原地未动:“小韩将军功夫好,之前的暗卫不见得能监控他,可要属下亲自走一遭。”
透过银面同岁一对视,夏弘脸上的笑,当着岁一的面一点一点消失:“不用。”
一个暗卫,好好听话做事杀人就对了,他不当猜测主子的心。
一个有了心的暗卫,那便有了欲望。
欲望啊,是一切背叛的根源。
又是一场暴雨落下,将神都所有附着在树木上的灰尘彻底涤尽,吸进肚子里的每一口空气,都少了那股子热气。
徐尚书带着旬湛入了皇宫,拿在手里的帕子不住擦着额头上的汗。
曾经的他觉得十道金牌召韩氏姐弟归朝的命令太重,可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才觉得是他小瞧了韩淑姐弟的用心。
现在啊,这朝野上下除了讨论他兵部的无能,就是讨论韩淑姐弟莫不是动了旁的念头?
旬湛瞧着徐尚书这个紧张劲儿,也跟着装出一副紧张样儿:“徐大人,您带着下官来,莫不是要拿下官顶罪?”
徐尚书心下一个咯噔:“你也觉得皇上要定我的罪?”
旬湛那双邪气的眸子蓄满迷茫:“皇上不该定您的罪吗?”
徐尚书长叹一声,最后跟着林公公的步子入了金殿。
至于旬湛,无召可不就得在外头等着嘛。
不过所幸现在日头不晒人,不然他若是晒黑了,夏域指不定又觉得旁人好看了。
自徐尚书进入金殿,这殿内得氛围凝重异常。
看着跪在殿前的兵部徐尚书,夏弘直接拿着书案上那一大沓奏折,一股脑将朝着徐尚书头上砸去。
一道圣旨,十道金牌,没能将韩淑姐弟召回朝堂议政,这忠勤侯府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徐尚书囫囵着捡起被砸落的乌纱帽戴上,顶着那张被砸到见了红的脸朝夏弘磕头:“臣知罪,求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