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韩洲,从来都不是沈烬墨需要竭尽心力去护住的人。
谢南星,要护韩洲,要替这山河,留下一个能饮马沙场的将帅。
“阿槐。”
嗓音透着急迫,杨槐赶忙推门而入:“主子,你说。”
“你带着小高去将现下能买到的大夏地理志都买过来。”
捏住杨槐的手腕:“做低调些,莫要让任何人知道是谢府在要这地理志。”
天时地利人和,谢南星能掌控的东西不多。
地势之利极,是如今最有把握的东西。
金銮殿内因着前线大胜的战报而生了轻快,同沈烬墨并肩站在文臣最前列的旬相,透过殿内的人心浮动,竭力琢磨着夏弘如今的心中所想。
那封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回到神都的次日,旬相就已经知道东境已胜。
而他手上有另外一封折子,已经被他压了有一段日子了。
而今日,就是那封折子面世的最佳时机。
走出队列,旬相朝着夏弘跪拜:“皇上,臣有本要奏。”
一言,让殿内归于平静。
夏弘点头,林公公高声道“奏。”
旬相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起身,低头道:“东倭半月前来信求和,老臣一时不能辨其真伪,便瞩人去查探了一番。”
“昨夜又有一封由东倭天皇亲书之求和信递到老臣手中,老臣这才断定东倭求和千真万确。”
只字不提让人查探的结果,将这消息压制是旬相作为一国相爷,下意识对这山河的护卫之心。
毕竟夏弘曾在我军有明显优势之时,因着这一纸求和信,而让东倭全身而退。
如今战事之结局已定,在瞧见此等大胜之战局,又怎能忍着不将东倭连根拔起,以绝后患?
夏弘从林公公手中接过那份被译转过的降书,落在旬相身上的目光,寒光森森。
曾经在东倭之事上留下的屈辱,是旬相此生最大的败笔。
从韩氏姐弟带兵出征的那一日,旬相严防死守做的就是这从各个渠道来的求和之信。
他一人之生死再重,却也重不过这山河百姓之万年。
双膝跪地,旬相匍匐认错:“老臣手下之人无能,延误军情,求皇上惩治。”
片刻沉寂,夏弘将心头的闷钝吞咽。
转念一想,旬相这消息递得其实正当时。
夏弘的责怪,也在悄无声息收敛:“事关东倭,谨慎些也无可厚非。”
“但此事处置起来确有失偏颇,先罚旬相俸禄半年,相关人员之功过,责令吏部即日开始查探。”
旬相猜对了现在之君心,那便也能推测出君王如今握在手中的剑,下一步意图指向何处。
旬相的心,又如何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