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欣那些极难熬过的岁月,沈骏从未缺席。
埋在沈骏肩窝,深吸一口宁静之气。
夏欣,不能是沈烬墨的阿娘。
“今日莫要和忠勤侯比试,若是再撕坏了衣裳,要你好看。”
眉眼勾起,眼尾的皱纹记录的是沈骏爱夏欣的年岁。
受旬湛叮嘱的小太监躬身凑到夏域身侧:“王爷,你如今风寒未曾痊愈,还是早些回家养病。”
夏域一手举起,小太监低头不敢再有任何言语。
眼前之人在他眼中是君,他不是夏域的夫子,无法阻挠夏域做任何选择。
“谢南星,状纸给本王,本王替你去送。”
谢南星敲响万民鼓的动作没有一瞬停滞,仰起的头颅定定锁住的,是鼓槌下头飘扬的红绸。
那被鲜血浸染的红,必然会在谢南星有生之年击溃黑暗。
这一瞬的谢南星心头涌现无穷之力,面对历史的错位,他开始觉得就算到了最后,他和沈烬墨都不得好死,只要这山河能拨云见日。
那也值当。
最苦不过,一死一生。
站在谢南星身侧的人,比谢南星还执拗。
“王爷,草民已不是您的伴读。”
夏弘说的,是让谢南星亲自敲响万民鼓,是要谢南星亲自将状纸及证据,呈送上去。
不是谢南星送的,不是谢南星敲的,夏弘不会认。
夏弘不认,他的夫君就不能陪着他在家中,一道过年。
“本王若未归,不要让你们的主子挨了板子。”
在权力谋夺中长大的少年郎穿着一身奢华的紫色亲王蟒袍,在漫天飞雪中,在红墙碧瓦间朝着金殿的方向飞奔。
心中想的,只是不想让这神都笑起来最动人的谢南星,就这样沦为权力的陪葬品。
那扎满铁钉的板子,就算没有要谢南星的命,也会让谢南星的下半辈子,再也离不开那轮椅。
谢南星跑着回头浅笑的模样,比坐着的模样,更好看。
帝王仪仗在前,御前侍卫越过夏域朝着宫门而去。
被太监抬着的刑凳和板子,紧随御前侍卫身后。
万民鼓一响,先落下三十大板,再问缘由。
而那板子上头一根根泛着寒光的铁针,比谢南星的脊背都要厚。
亲眼见过谢南星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夏弘,没有为谢南星舍掉这铁钉。
双膝跪地,一刻都不敢耽搁:“儿臣恳求父皇允许儿臣代谢南星受这三十大板。”
夏弘坐在御辇之上,低头看着跪在风雪中的小儿子。
凝重的眼眸中兴起的风浪,比这北风更为凛冽。
身后不得不入宫的朝臣,跟着十余丈的距离,在雪地中叩拜君王。
君王不言,他们便只能一直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