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牢房演武场的后头有大片的荒地,原本留着是用作扩建牢房的,这些年一直放着没用,前几日来了个富商说要租赁,大理寺也乐得能多一份收入。
这不冬日难见的太阳一出来,在大牢关押了一整个隆冬,浑身都已发霉的囚犯被一众狱卒压着,出了大牢将这片荒地给帮着开了出来。
沈烬墨自然和这些囚犯不同,他不仅不用同这些人一道除草砍树,他还能找块空地躺在躺椅上晒着日头。
等到所有忙了大半日的囚犯排着队去领午膳的馒头和咸菜,他家容貌手段皆是一骑绝尘的夫郎,正笑盈盈的提着食盒朝他走来。
起身迎着谢南星走去,一手接过谢南星手里的食盒,一手揽住谢南星的腰,仿若在家中闲庭信步。
谢南星两手扯了扯沈烬墨的囚服,又捏了捏腰间衣裳的厚度,确认沈烬墨不会冻到。
将两人的餐食放在木桌上,沈烬墨习惯性照顾谢南星用膳,将适口的菜食放到谢南星碗忠。。
谢南星也不看碟中有什么膳食,用勺子舀着就往嘴里放,直到一勺含着剔掉骨头的排骨肉接近嘴巴之时,谢南星用膳的手顿了顿。
眼疾手快,沈烬墨握着谢南星下意识强塞的手,将那勺饭放到了自己口中。
一手拿过谢南星的碗,两三口就将谢南星剩余的饭菜全部吃了。
重新给谢南星盛了小半碗未沾荤腥的饭,沈烬墨不忍抬头看向谢南星。
他其实真的没有将谢南星养好的。
距离谢南星杀鸡儆猴、收尽启令军暗卫之心的那晚,已经过去十日。
可谢南星依然是一点荤腥都进不得。
就谢南星这身子骨,不吃肉,又如何能一日比一日康健?
可比起担心谢南星的身子骨,沈烬墨更担心的是谢南星如今埋在心头的沉重。
“沈烬墨,你不给我夹菜吗?”
握在手中的筷子被拧到颤抖,沈烬墨给谢南星夹了一筷子菜心:“今日多走了这么些路,是不是有些累?”
“该问的时候不问,这等时候问起个什么用?”
“你倒是说说什么是该问的时候?”
用勺子舀着蛋羹喂进谢南星口中,沈烬墨顺着话头往下接:“晚上我问你累不累,你永远都说还能再来一回,不把自己折腾晕就绝不罢休。”
眉眼含笑,眼尾刻意上挑:“那你喜欢吗?”
“看来是沈某做得不够,没有让家主看出沈某的心意。”
谢南星瞪了沈烬墨一眼:“你声音小点,莫要让旁人听了去。”
眸光骤然凌厉,将身后十丈之处一边咬着馒头,一边含着妒恨看向两人的囚犯生生吓到低了头。
又夹了一筷子葱油拌的豆腐放到谢南星碗中:“好了,没人敢听了,我们继续说。”
两人都在试图将方才由那块排骨引起波澜,用那等温存之事掩埋。
谢南星跨越艰险受的苦,沈烬墨不仅心疼,沈烬墨更会自责自己的不够强大。
而谢南星不想让沈烬墨心疼。
双目对视,相视一笑。
掩埋无果,那便肆意心疼吧。
“我虽然瞧见荤腥有些恶心,但我日日都有吃蛋,你放心。”
“谢南星,你若有一日后悔了,记得同我说。”
勺子放入碗中,谢南星凝视着对面的沈烬墨:“后悔什么?”
“你若后悔,这些苦可就白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