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激起千层浪,浪浪拍击礁石,却未曾留下一点声响。
太傅,自来是没有私心的。
太傅,心头能装下的只有山河与百姓。
夏弘今日所诛杀之人罪名昭着,是夏弘登上皇位以来,替百姓做过的最大善事。
吴辞修因着夏弘今日之举,洋洋洒洒写下数万表彰之言,亦不为过。
这满朝文武都看不懂吴辞修今日之举,可他们已经不想看懂了。
他们都在因着吴辞修做了这出头鸟而暗暗窃喜。
他们都在期待吴辞修替他们扛住主要的圣怒,让他们得带着半生积蓄全身而退。
君王未曾点头,也不可能点头。
太傅未有退却,更不会退却。
眼前这一切开始陷入焦灼,夏陵抬头看向吴辞修,看懂帝王之心的夏陵,决定冒险一试。
“太傅惯来高风亮节,在此时提出致仕,是否有不满皇上处死这些贪官污吏之缘由?”
“太傅,是否也曾和这些贪官污吏,同流合污?”
夏陵的心头,已经有了一个极佳的破局之法。
能笼络的朝臣都已经笼络完成,这些个不能笼络的都应当死了,再换成自己的人才最妥当。
沈烬墨握着证据独自站在金殿台阶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足以将这殿内所有人的反应看进眼中。
沿着金阶往下走了两步,沈烬墨朝着夏弘叩拜:“启奏皇上,早些日子谢南星去太傅府,归来便说太傅那时便有了致仕打算。”
沈烬墨只想证明,此事不是吴辞修一时兴起。
沈烬墨不能容忍,夏陵将这滔天污水倒在吴辞修头上。
夏弘一手握住龙首,主动走下金阶将吴辞修搀扶起身。
他明白的,他知晓的,今日之举是吴辞修意图保命的反击之举。
“太傅是这天下文人之首,但这世间的神受信众叩拜,也不能保证所保佑之信徒皆是良善之人,太傅莫要因此而太过自责。”
“太傅这些年为国为民鞠躬尽瘁,不论是天下百姓还是朕,都记得太傅的功劳,太傅如今年迈身子骨不好,朕必然会派遣太医好好替太傅调理身子。”
作为一国之君,夏弘为了吴辞修妥协到这般程度,已经是这天下独一份了。
这天下臣民得此殊荣,自当千恩万谢。
可吴辞修连想都没想,再一次跪下朝着夏弘磕头:“求皇上恩准老臣致仕。”
夏弘低头看着吴辞修,眼中蓄满不解,又似乎在认真斟酌吴辞修的言语。
眼见夏弘因着吴辞修辞官生了退让,现了柔和。
那些个原本就想辞官却不敢开口的朝臣,接二连三爬到吴辞修身后。
“皇上,臣才能有限不堪当这重臣之位。”
“皇上,臣家中母亲垂危,臣愿散尽家财只求能致仕回家照顾母亲。”
“皇上,小儿不学无术强抢民女,臣教子无方,恳求皇上罢免臣之官职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