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消散,初夏带着越爬越早的日头,催促着神都将大夏开朝以来的最带贪腐之案,尽数审理。
天际的墨黑淡了几分,将近两月未曾开启的太傅府,在今日府门大开。
阿顺亲自驾着马车沿着走了将近二十载的老路朝着皇宫而去,行至窄巷两道黑影从天而降。
迷香连带着被敲昏的阿顺被一道放进了马车,亲眼瞧着从太傅府而出的马车被驱赶着朝着郊野散心之处而去时,沈烬墨才骑着马朝着皇宫而去。
再重的担子,沈烬墨都能扛住。
避开今日之事的吴辞修,能活。
鸡飞狗跳了两月有余的朝堂,在今早迎来了死寂的沉默。
不是这些个罪名与互相攀咬的事都已经攀扯清楚了,而是所有的攀咬都已经失去了价值。
夏弘最终想要的结局,已经摆在了这金銮殿上。
户部和兵部被抓入大牢的所有官员都已经被堵住唇舌,捆住手脚,穿着囚服从金銮殿一路跪到了天坛。
兵部和户部两位尚书跪在金銮殿内,听着沈烬墨一字一句将两人所犯之罪行阐明,又将一应铁证摆在满朝文武跟前之后,瘫软在了大殿之内。
十数载钻营,在今日化为乌有。
交待的,不仅是自己这一条命,还有自己的三族,以及九族。
他们,是家族的罪人。
夏弘走下龙椅,踏着极重的步子,从金銮殿走入那偌大的天坛。
囧囧眸光带着失望,将这些个活在神都的蠹虫一个个看入眼帘。
对朝臣的失望,对百姓的歉疚,让夏弘脚下多了须软。
林公公想要搀扶住夏弘,却被一国之君直接拂开。
夏弘,要替百姓找这朝臣讨要公道。
一手指向兵部尚书:“兵部,本当为民蓄战,为民护山河,可东境战起来,你要人没人,要兵器没兵器,让东境百姓在除夕之夜,惨遭东倭屠戮。”
怒极恨极,夏弘一脚踢向脚边两名囚犯:“户部,本当为民蓄银,为民稳山河,可去岁旱灾蝗灾你拿不出银子,今岁虎威军征战你亦是一穷二白。”
“可沈大人带着人去查抄你尚书府侍卫,抄出来的财产,如今过去半月了,都还未能尽数理清。”
“朕登基至今夙兴夜寐,可结果却是民不富,兵不强,国库空虚。”
“这两年朕日日辗转反侧,想不通缘何会落得这般结果。”
“直到如今朕才明白,大夏皇朝二十余载两位君王的努力,穷天下百姓,只富了你兵、户两部!”
“你们,拿什么同朕交待?”
“你们,让朕如何同这天下百姓交待?”
“你们,又让朕百年之后,如何同列祖列宗交待?”
满殿朝臣被这山河之责压得匍匐跪地:“微臣惶恐!”
夏弘握着林公公的手,再一次一步一步走上权力的最高峰。
同第一次走上这条走往权力巅峰的道路比起来,这一次,血腥涤尽大半,大道成了夏弘欢喜的颜色。
稳稳坐在龙椅之上,俯瞰这些个被牢牢捆绑口不能言,身不能行的臣子。
曾经,他们是夏弘篡位路上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