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怀里软乎乎的人儿移出,沈烬墨亲了亲谢南星那泛着红晕的小脸,随意披着件大氅就入了偏殿。
看见夏域的那一瞬,沈烬墨是有些嫌弃的:“臣见过明王。”
“怎么是你?”沈烬墨不想看见夏域,夏域想见的也不是沈烬墨:“本王要见谢南星。”
沈烬墨道:“他累了。”
夏域见沈烬墨完全没有让自己见谢南星的意图,端着茶连喝了两口,选择了勉为其难的讲究。
“你若重伤再难痊愈,谢南星还会同你在一处吗?”
沈烬墨眉尾一挑,知晓夏域为何而来:“会。”
“你重伤难愈,会选择让谢南星找一个更好的吗?”
“不会。”
“为何?”
“我离了他,他就会把自己折腾废。”
这个事实,沈烬墨比任何人都清楚。
夏域思索了好一阵得出了一个结论:
名不正言不顺,只有名正了,这后头的事情才好办。
两人都是这种速战速决之性子,压根没有一点子准备寒暄的念头,得到解决之法的夏域,转头骑马朝着相府而去。
虽然夏域如今有了自己的府邸,但夏域这段日子白日的时辰都是待在相府,晚上大半的时间则是睡在旬湛房间的碧纱橱内。
他在认真做着照顾旬湛的事,就算旬湛一直在刻意疏远于他。
蹑手蹑脚推开旬湛的房门,因着昨夜又下风雪惹得腿疼难耐,好不容易在日头出来之后才入睡的旬湛,眉头依然紧紧拧在一处。
夏域接过仆从递过来的汤婆子,熟练的给旬湛暖着那些个酸疼之处。
只有这般提前将筋骨暖透了,待到旬湛醒来,他扶着旬湛慢慢走路之时,才能略微使上些许力。
旬湛最初醒来的那阵子,这等子复健之事,旬湛是绝对不让夏域来参与的。
至于那等子拒绝的理由则是:夏域如今正是长个子的时候,日日扛着抱着旬湛这么大个人,日后容易长不高。
可自从夏域亲眼瞧见旬湛在仆从的搀扶之下,依然摔倒在地之时,他才明白旬湛这两条腿的情况,比旬湛说的情况差了极多。
在他多番逼迫之下,才得知旬湛这两条腿,痊愈之契机渺茫。
可渺茫,并不意味着再无希望。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夏域也得坚持下来。
床上因着疼痛在睡梦中才会拧眉头的人,眉间的褶皱平缓。
眼皮依然合上,里头的眼珠子却不经意的转了转。
夏域瞧了一眼,特意起身走到门口,将手里不够热的汤婆子换掉,从小厮手中接过新的汤婆子。
再次走到床边,原本躺卧的人已经靠着自己手臂的力气,坐了起来。
嘴角带着的弧度透着轻巧,而那张让冷汗浸润的容色,却透露出了旬湛的费力。
旬湛,不想让夏域看见自己的狼狈。
他宁愿无数次摔倒在那些个仆从跟前,也不愿在夏域跟前摔倒一次。
救下夏域是他愿意做的,他不愿意夏域因着内疚,而做出任何决定。
夏域,不欠旬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