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帕子替旬湛擦干脸上的汗水,夏域问:“昨夜我不在,你没入睡?”
“睡了。”竭力扮演着曾经的肆意:“你不陪着我睡,我睡不着。”
旬湛这话落下,其实就已经后悔了。
此时非彼时,他已经失去了随意撩拨夏域的资格。
夏域静静看着旬湛,良久:“今夜陪着你睡,你冷我便搂着你。”
“别。”心尖一颤,旬湛低着头笑道:“你要真与我同床共枕了,日后怎么娶王妃?”
抿唇,未曾言语,替旬湛暖着关节的动作,小心翼翼。
“小九,你别怕。”
旬湛如是说。
没有得到回应,旬湛又道:“就算我是个残废,就算我再也站不起来,该是你的,必然都会是你的。”
“嗯。”
旬湛,也必然是夏域的。
仆从将早膳端上,夏域背着已经瘦了极多的旬湛坐在了轮椅之上,推着旬湛坐在桌前,自己则是直接坐在了方便替旬湛布菜的位置。
两人一道在和往日无多大差别的孤寂之中用完了早膳。
旬湛,不会再有意无意的逗夏域玩了。
这个认知曾让夏域在一个个夜晚,辗转难眠。
早膳过后,夏域单膝跪在旬湛腿边,将那被烘烤过后的小碎石子用层层棉布包裹,隔着木架绕在旬湛腿边。
起身准备拿毛毯的那一瞬,夏域瞧见了从旬湛眼中滑落的水渍。
两双眸子在空中对视,旬湛率先低下了头:“小九,我这房子漏水了,改明儿换一个房子吧。”
“不了。”夏域推着旬湛去园子:“我只想同你住这一间房,别的我住不惯。”
“夏域。”旬湛拧眉唤,却又在意识到自己过于严肃之时,双手骤然握拳:“有好的自然要住好的,没有人要一直住破房子。”
夏域停了下来,嗓音透出委屈:“可别的房子,不是我的房子。”
旬湛倒抽了一口寒气:“那就先住着吧。”
等找到更好的,旬湛再给夏域换。
夏域,要住最好的房子。
夏域,也当有一个全乎的人陪伴。
杨槐回洛安那日,离沈烬墨和谢南星大婚只剩下三日的时间。
二十来艘在内河航行的商船停在神都港口,一眼望不到头的箱笼被人抬着朝双星楼而去。
有些个箱笼装不下的玩意儿,则是直接被用板车托着朝前走,且两侧还特地安排了两名镖头盯着。
这番阵仗初初吸引的只有沿路的百姓,到了后头这双星楼往日的贵客都在这寒冬腊月出了府门,朝着双星楼簇拥而去。
往日便好的生意,今日从一楼到三楼都已经挤满了人,各家原本被担忧被杨槐这等子洋玩意抢了生意的掌柜,也是喜笑颜开。
毕竟来瞧这些个洋玩意儿的人越多,顺道来他们铺子前买东西的人,也多了起来。
自双星楼开业以来,一直关闭的四层被杨槐亲自推开。
数不清的新奇玩意儿将早早备下的展示橱窗填满,各个楼层直达四楼的通道被打开,出现在双星楼各处的客官都朝着四楼蜂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