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涩氤氲眼眸,滚烫的眼泪冲破眼眶的阻隔,成了那湍急的河流,再无可阻挡的可能。
谢南星将身上的狐狸皮子又裹紧了几分,提在手上的灯笼因着此刻心间的,而骤然摇曳。
谢南星抬头看着沈烬墨,满目痴恋。
他问:“沈烬墨,我们今日成婚可好?”
他答:“好。”
墨黑的骏马极其嚣张的踩着京城宵禁的时辰,出了城门朝着京郊梅山而去。
马背之上坐着两个身着红衣的少年郎,肆意愉悦的笑声被北风夹杂着,绕着荒野跳跃。
冬日的飞雪在马蹄落在梅山之际,纷纷扬扬落下,宛若喜庆的鼓点。
雪很大,雪花很密,是今岁最大的一场雪。
甚至于大过谢南星去岁从太傅府出来的那一场雪。
“沈烬墨,这场雪有你离开神都的那场雪大吗?”
北风四起,少年肆意刻意放大嗓音的呼喊,将冬日烘烤成了暖春,将寒冷换做了和煦。
火红的大氅随风飞扬,头上将青丝绑住的红绸,亦在飘荡
沈烬墨一手握紧缰绳,一手将谢南星牢牢搂在怀中。
沈烬墨道:“谢南星,同你成婚之日的风雪,比那一年的更大。”
明眸含笑,谢南星嗓音骤然压低:“那就好。”
不是在同沈烬墨说,是在同自己说。
可沈烬墨听到了。
自从,谢南星带给沈烬墨的爱,稳稳压过沈烬墨九岁那年历经的血腥阴霾。
自此,大雪与冬季不再意味着离别与失去,还意味着沈烬墨窥见天光,永得天光庇佑。。
起码立在梅山之巅,从山顶朝着山脚看去,入目皆是寂寥的黑暗。
“沈烬墨,我们拜堂吧。”
无需吉时吉日,他们两人心意相通之手并肩,便是这滚滚红尘之中,最吉利的日子。
无需宾朋亲友,这漫山的梅,这飞扬的雪,便是这红尘送来的喜庆与祝福。
神都所有的喜庆都不会以喜庆收场。
然沈烬墨和谢南星的成婚之时,自当纯极净极,容不得丝毫脏污。
今日是谢南星娶沈烬墨的日子,今日也是谢南星嫁给沈烬墨的日。
在昭告天下同世俗权欲对峙之时,他们要先还自己一场圆满。
沈烬墨眼眸情深滔天而来,将这梅山遮掩,将谢南星包裹,以及这神都包裹。
克制的吻落在谢南星的眼眸,沈烬墨道:“乖乖,再等一等,好不好?”
沈烬墨问了,谢南星又怎么会说不好?
踮起脚尖,将吻落在沈烬墨眉心:“我会一直等你。”
一盏一盏和煦的孔明灯,宛若一颗一颗的星光,自谢园而起,将这漫无边际的黑夜点亮。
雪花,明灯,野梅,有情人。
这一切美好的,不像能在这权欲之都能容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