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这一出闹剧的大臣,纵然还不清楚夏弘如今之态度,但说说场面话的人总是在的。
“太子请放心,皇上英明,必然不会通过八皇子一人之言便定了这些个罪名。”
“是的是的,这要判一个人的罪过,除了这人证,自然还有物证。”
“……”
夏弘沉默着将那些个替夏陵说话的人记在心头,在他看来,这些个人是太子一党乃是铁板钉钉之事实。
林公公亦抬眸看向这些个跪地和稀泥的大人,对于旁的那些个无关轻重之官职倒也无甚好奇的。
最令他觉得吃惊的,是户部这一脉竟然已经全部站在了夏陵这一侧。
看来啊,那户部侍郎府邸嫁入东宫的嫡女,多少还是发挥了些许价值。
而这价值落在夏弘眼中,那便要化作夺命的弯刀了。
接连续上的梨花炭,驱不散夏弘周身不断浓烈的不满。
率先跪地之人开始不住颤抖,原本站立之人开始匍匐跪地。
夏弘依然是这大夏皇朝的一国之君,夏弘一怒,本就当伏尸百万。
沈烬墨瞧着那从殿外撒进的日头,害怕他不在家谢南星好不容易好几分的胃口又被败坏,便冷着嗓音打破这层阴霾。
“八皇子有任何冤屈只管说,皇上会替你沉冤昭雪。”
这一句提醒,将夏城率先从皇权的震慑中提出。
脑海依然混沌,但求生的本能让夏城不会忘记替自己叫屈。
“儿臣从未对小九投毒,更未对谢南星投毒,皇兄让黎源送过来的那瓶毒药,都是儿臣吃了。”
从夏城这句话落下之时,夏弘对夏城再无一丝信任。
避开重重守卫带进皇宫的毒药,又怎么舍得不用?
且他手里握住的那些个证据,除了夏城,绝对没有第二人具备有那般天时地利人和之契机。
但是,真的只有夏城一人有这般契机吗?
心底骤然升起一丝怀疑,却又转瞬被夏弘亲自压下。
“那小九缘何会中毒?”
夏城深吸一口气,竭力在此等天怒之下稳定心神:“皇兄想来也不信任儿臣,便提前备下了后手。”
想到自己的母妃,夏城猛然意识到只有将钟落月拖下水,才能不让自己的母妃被连累。
“要在这皇宫布下这么多条线,母后这后宫之主少不得要成全一番皇兄,不然缘何小九中毒之后,母后会那么快赶到太医院?”
攀咬一旦开始,那便是无休无止:
“儿臣听皇子所的小太监近来时常讨论,小九在儿臣被关进皇子所之后又差点因为坠马死了,而要在这皇宫这般迅速将尾巴清扫干净,皇兄和母后必然也少不得牵连其中。”
“如今沈大人愈发得重用,因着谢南星是小九之伴读,这满朝文武皆认为沈大人属于小九一党,皇兄只有杀了小九,才能稳坐这太子之位。”
“至于儿臣,从始至终都只是母后和皇兄手里的棋子罢了,今日儿臣这棋子若要将命交待在这金銮殿,皇兄和母后这幕后策划之人,又缘何能够独善其身?”
将心头所有的话全部说完,夏城并没有生出任何满足之感,反倒觉得整个人都显得空空落落的。
就像是整个人的心力被彻底掏干了。
而这般感觉刚生出,夏城的容色又白了几分。
他跪在这金銮殿内将自己都彻底掏空了,那他是不是真的,再也没有活着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