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嫔曾经来求过我。”
沈烬墨想了想,又补充道:“说天凉了,想让你加衣。”
补充的这句话是沈烬墨今日出门之前,谢南星同他说的。
而沈烬墨也极听话的,又在官袍里多加了一件衣裳。
想着那从钟落月贴身婢女之位置,走到夏弘嫔妃之位的女子,夏城眼中染上了丝丝笑意。
若真要细究,夏城觉得秋嫔怀上她的初衷是不希望自己一辈子为奴为婢。
可是这一生,唯一真心待过夏城,唯一希望夏城好的,也只有一个秋嫔。
甚至于为了让他活,秋嫔还求到了沈烬墨的跟前。
眸中有了执念,执念之下多了渴求:“放过我母妃,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心里清楚,放与不放,都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单从权力来看,沈烬墨的确没有到能决定一个后妃之生死的地步。
但在这大夏皇宫,沈烬墨想让一个后妃多活一活,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我能做什么?”
沈烬墨撒谎了。
秋嫔从未求到他跟前。
秋嫔如今日日在做的,都是在向夏弘表忠心。
但是啊,不给这等绝望之人种下新的希望,他又怎么可能为着那自来便没有情,而自以为是的,去做背水一战的事。
一条从沈烬墨谋算中流逝的性命,自来便要发挥超脱死亡本身的价值。
周身依然沉冷,沈烬墨没有浮现出一丝谈判胜利的喜悦。
就算夏城没有选择为他所用,最后的结局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就算夏城如今选择为他所用,沈烬墨也不会完全信任夏城。
恐惧,威压,希望……
任何变故都能让身侧之人,到了金銮殿之后临时改变主意。
从衣袖中拿出早就备好的纸条,沈烬墨并未同夏城做任何交待,就让御前侍卫将夏城押解着出了皇子所。
仰头看向这天边的日头,看着自己此生最后一个能瞧见的日头,夏城眼中的水光,顺着脸颊落下。
等到押解夏城的人离去,沈烬墨绕着夏城的书房走了一圈,最后将早早备好的信封和银票,一道放进书房的暗格之内。
夏城必须要死的。
人会撒谎,而踩在上位者心坎上的证据,才是铁证。
沈烬墨亲自提着夏城走入正殿,拱手:“臣沈烬墨携八皇子归来,请皇上亲审。”
夏弘低头与沈烬墨对视,瞧着沈烬墨微微点头之时,才敢让太监将堵住夏城嘴巴的白布抽出。
无知者无畏,若不率先击溃夏城的心理防线,夏弘反倒担忧夏城扯出什么幺蛾子。
一个夏陵和钟落月串在一处的棋子,只需好好做好棋子当作之事情。
夏城深吸一口气,跪在地上仰头先是看了一眼无限威严的夏弘,继而将带着祈求之意的目光落在夏陵身上。
接受自己会死是一回事,可等到那屠刀落在脖颈之上时,想活的念头又会莫名爬上心头。
夏陵瞧着用双目将他死死缠住,不愿放过他的夏城。
躬腰走到夏城身侧,朝着皇位之上的夏弘叩首。
“儿臣有罪,请父皇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