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辇刚要被抬起,陈萝便有不舍回头,看向门口的爹娘。
秦氏瞧着陈萝的模样,早就忘记了所有命妇的体面,冲破所有侍卫司的阻隔,将陈萝紧紧抱在怀里。
两侧的侍卫意图将秦氏拉开,却被沈烬墨一个眼神阻止。
轻轻的拍着陈萝的背,秦氏柔柔的哄着陈萝:“阿萝,莫怕,爹娘都还活着,便会好好护住你。”
陈萝一听这话,眼泪落下的更加汹涌:“阿娘,我真的还能活吗?”
“阿娘,我怀着这孩子,真的还有机会活吗?”
嗓音压得极低,可依然耐不住有些个耳力好的人听清了这番话。
那些细微的猜忌,以极快的速度在洛安城内传递。
沈烬墨走到陈萝和秦氏中间,仿若那握着屠刀的刽子手,生冷的将温馨的画面打碎:“逍遥王妃该回府了。”
陈萝抬起那双红彤彤的杏眼看了一眼沈烬墨,最后闭上眼眸,任由这决定她命运的轿撵朝前行进。
夏日的洛安极热,从定国公府到逍遥王府,陈萝没有睁开过眼眸。
可那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一刻都没有停下过。
这般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引得沿路不明所以的百姓下意识跟在了轿撵之后,自发同那些一路跟过来的百姓打听着这番阵仗之缘故。
这一打探,人群中的议论声比那树梢上的蝉鸣更加令人心烦。
而这般言语,攘括着陈萝和夏彻的一线生机。
入了逍遥王府,沈烬墨刚把陈萝放下,便有一御前侍卫朝着沈烬墨疾驰而来。
双膝跪地,嗓音透着粗喘:“沈大人,皇上那边收到密报,说逍遥王意图造反,皇上说您是逍遥王的亲外甥,必然不会诬陷逍遥王,故让您亲自核查。”
这番话刚落下,陈萝压根不在乎什么真相,下意识便握住阿如的手,意图朝着府外跑去。
沈烬墨腰间长鞭抽出,直接在阿如手背留下一道血痕:“证据不明,任何人不得离开逍遥王府。”
“来人,搜查逍遥王府每一个角落,不要诬陷一个好人,也不要放过一个心怀不轨之人,”
这般冷厉若杀神的模样同陈萝那哭到肝肠寸断的模样形成极致对比,当即便让那些个围观的百姓生出了怜惜之心。
几经对视,渐渐便有了那等胆子大的人高声开口:
“沈大人,逍遥王再怎么说也是您小舅舅,逍遥王妃是您小舅母,您怎么这般六亲不认?”
“我可听说逍遥王妃如今有孕在身,对一个有孕之女子都这般,你也不怕遭天谴以后绝了后?”
这般扎心之言语传入沈烬墨耳中,沈烬墨并未产生一丝多余的情绪。
侧目瞥了一眼陆赤,陆赤当即便拿着早早备好的麻绳将那些个仗义执言的百姓,直接给捆绑了出去。
可这世间的舆论,人心的疑虑,永远都是压得越紧,反弹得越狠。
而沈烬墨今日的压,为的便是来日的反弹。